趙陌呼吸粗重，抬腳便踹上了他這胸口：“你這個混帳東西！”

　　趙無策被踹倒在地，無聲輕笑：“父皇，我混帳不也是承襲了您麽？家國百姓，四境鄰裡，您可乾過一件人事兒？”

　　“你這個逆子！”

　　趙陌被他話中意思氣到，衝著外面高喊：“羽林衛！”

　　趙無策卻從地上站起身來，貼著趙陌，輕笑：“怎麽，戳到您痛處了？父皇這些年罪孽等身雙手染血，也不差我這一捧。不如索性殺了我，說不定黃泉路上，我還能跟那些被你戕害的冤魂做個伴兒呢。”

　　“你！”

　　趙陌氣血上湧，見羽林衛進，抬手抽了侍衛身上的劍，朝著趙無策刺去：“那朕就成全了你！”

　　趙無策肩窩瞬間被戳了個血窟窿。

　　血腥帶著鐵鏽味兒，趙無策還能笑的出來：“這就惱羞成怒了？這不是您要聽的麽，兒子只是盡孝罷了。”

　　趙陌瞪著眼前人，乖巧面具換了青面獠牙，刺激的他眼前發黑。

　　他瞪直了雙眼，驟然噴出一口血。

　　“皇上！”

　　殿內瞬間亂了套。

　　趙無策站在原地，肩窩的傷口不大，趙陌震怒之下雙手脫力，不過是個皮外傷。

　　血腥味兒卻重，鼻端都帶著鐵鏽的腥氣。

　　他手指在衣擺上擦了擦，將那點殘存的氣味兒抹去。

　　他是故意刺激趙陌的。

　　如今藥性已散，趙陌時日無多。

　　王橋快步走近，吩咐人去叫太醫，再看趙無策時，往日和善褪去，露出點冷意：“殿下，得罪了。”

　　趙無策挑眉，聽王橋吩咐羽林衛：“傳陛下聖旨，將六殿下押去大理寺，嚴加審訊。”

　　羽林衛上前來押人，趙無策看著王橋，問他：“王公公，父皇沒死呢，你敢矯詔？”

　　王橋面色鎮定：“殿下，奴才傳的就是聖旨。”

　　皇帝的心腹，如今也成了旁人的走狗。

　　趙陌看著他，無聲的笑：“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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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送到大理寺後，就有人給他上了刑。

　　趙無策渾身染血，有人潑了他一盆鹽水。

　　“殿下，還不肯招認麽？”

　　趙無策偏頭，吐了一口帶血的唾沫，問他：“招認什麽？”

　　有人聲音從外面傳來：“當然是，你與反賊陸昭白合夥謀逆之事！”

　　趙無策眯眼看向來人，趙無離一身墨色，褪去了平常的怯懦，露出上位者的高傲來。

　　不過那高傲只有一瞬，下一秒又成了和善：“六弟，只要你招認那反賊的下落，我可以在父皇面前為你求情，饒你一命。”

　　他說著，又歎息：“你本是天潢貴胄，何必跟反賊攪到一起？到頭來喪了命，得不償失。”

　　趙陌垂眸，笑的輕飄。

　　被關進來後嚴刑拷打，他便知道了，陸昭白無事。

　　進宮之前，他將所有的人馬都留給了陸昭白，皇帝派去的羽林衛絕殺不了他。

　　他的阿白是最聰明的，知道審時度勢。

　　這些人越憤怒，就代表，形勢越不受他們掌控。

　　“反賊，謀逆，趙無離，這就是你給我安排的罪名？”

　　趙無策瞧著來人，問他：“可惜，這些罪名，朝臣們不會認吧？”

　　這話戳中了趙無離的痛點。

　　王橋幫他羅列了罪名，可惜朝臣們非議甚多。名義上他現在接管了皇城，還對外宣稱皇帝昏迷是因為趙無策刺殺。

　　可這罪名太假了，朝臣不信，他也不敢強來。

　　趙無策還要火上澆油。

　　“我若是你，現在就會殺了階下囚，以絕後患。”

　　他笑容嘲諷，趙無離的表情頓時有些猙獰：“你以為，我不敢麽？”

　　趙無策態度無謂：“你可以試試啊。”

　　趙無離真不敢。

　　眼下皇帝還昏迷著，他不敢犯了眾怒，只能等皇帝清醒後，才能名正言順的殺人。

　　但殺不了，不代表動不得。

　　他給審訊的人使了個眼色，刑房裡頓時傳來趙無策的悶哼。

　　第59章

　　這一場刑訊，持續到了玉兔東升。

　　趙無策被扔到牢房內的草墊上，尖銳粗硬的草墊讓他渾身都顫了顫。

　　趙無策昏昏沉沉，似乎有牢頭來過，粗暴的敲了敲柱子：“吃飯了。”

　　他沒有回應，蜷在墊子上，呼吸都是輕的。

　　直到有人小聲叫他：“殿下，主子……”

　　趙無策勉強將眼睛睜開一條縫，見來人還是那個牢頭。

　　他急匆匆的打開牢門，快步跑進來，觸碰趙無策時，卻不敢下手，聲音都是顫的：“主子，您感覺怎麽樣？”

　　趙無策眯眼，輕笑：“朱雀，你再不來，就得給爺收屍了。”

　　來人是易了容的朱雀。

　　他鼻子一酸，想掏出帕子給趙無策擦，又嫌棄的丟在一邊——這一身衣服都是從那牢頭身上扒下來的。

　　“阿白呢？”

　　他緩了口氣兒，問的第一句話就是陸昭白。

　　朱雀卻有些磕巴：“督公……失蹤了。”

　　趙無策皺眉，聽他輕聲說：“白天您走後，就有人來圍攻，奴才護著讓督公先跑，然後就再沒見過他。”

　　趙無策不語，半晌才說了一聲：“哦。”

　　朱雀下意識看他，就見少年又倒在了墊子上，慢悠悠的開口：“回頭見了，你替我告訴他一聲，我要死了，不用給我守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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