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說的不吉利,朱雀臉都僵了,不知道怎麽接話,只能乾巴巴的看著他:“奴才……”
話沒說完,有人裹挾了一身血腥而來。
趙無策仰躺在墊子上,先瞧見一雙鞋。
鞋底沾了血跡與塵土,墨色的鞋底成了暗紅。
在往上,一身玄裳裹著勁瘦的腰。
朱雀頓時退到了一旁,松了一口氣。
剛才那話,是陸昭白吩咐的,他不想騙主子,但已經很清晰的看出兩個人之間的地位。
主子跟督公的話二選一,他必須聽督公的。
瞧見了來人,趙無策便忍不住笑了起來。
氣息微弱的仿佛隨時要斷,笑容裡還能聽出來欠。
“咳咳。”
他一咳嗽,來人眉頭擰的死緊,沉聲開口:“放心,我跟你無名無分,當然不會為你守寡。”
朱雀先行來保護人,他斷後殺出一條血路來接趙無策,結果進門頭一句聽到的就是守寡,這會兒說話都衝的很。
趙無策笑聲未斷,先朝著人伸出了手:“心肝兒,這麽絕情的嗎?”
他手被用了刑,還在滴滴答答往下流血。
陸昭白的心瞬間被人揪起。
那點火也偃旗息鼓。
他在趙無策身邊半跪下來,小心翼翼去抱人,卻被趙無策的手指抵住。
身上疼到麻木,他似無所覺,只是提醒陸昭白:“別碰我,髒。”
這一身血跡,別汙濁了他。
陸昭白的眼眶驟然紅了。
“……閉嘴。”
他聲音裡帶著顫,死死地抿著唇,將趙無策抱了起來。
聲音超凶,眼底卻是濕的。
趙無策身體騰空,又落入溫暖的懷抱。
他有氣無力的看了眼人,昏迷前的最後一個想法竟然是,這個抱的姿勢,顯得他太娘了。
幸好六殿下已經是強弩之末,沒將這話說出來,某人的小本本上,也少記了一筆債。
……
他是第二日下午才醒來的。
身上傷口都被包扎過,整個人宛如一隻裹滿紗布的木架子。
木架子眼珠轉了轉,瞧著周遭陌生的環境,緊繃的身體卻放松了下來。
枕側放著件衣服,是陸昭白的。
他的氣息侵襲,趙無策無聲彎唇,又疼的嘶了一聲。
“醒了?”
有人快步走近,趙無策應聲瞧,眼中又染了笑意:“阿白這麽關心我?”
明明話都說不利索了,還不忘記調戲人,陸昭白有那麽一瞬想要撬開他的腦袋, 看看這裡面到底裝的是什麽。
“喝藥了。”
他將人小心的扶坐起來,拿軟枕墊著,趙無策由著他折騰,目光一錯不錯的看他。
“看什麽?”
陸昭白臉色是木的,聲音倒是軟。
趙無策便笑:“看你啊。”
心肝兒體貼又暖心,他瞧著心滿意足,可解疼痛:“阿白口是心非的樣子,著實好看。”
陸昭白贈了他一枚白眼,示意他張嘴:“話多。”
藥苦的像是被人丟進去一斤黃連,趙無策眉頭都不皺一下,等喝完了,才跟人撒嬌:“好苦……阿白,疼疼我?”
才醒了就浪。
陸昭白把藥碗放在一旁,抿了抿唇,湊過去在他嘴角上親了一下:“……好了麽?”
趙無策的心,瞬間蕩漾了。
“沒好,你再親一下。”
他黏黏糊糊的磨人,陸昭白難得沒有拒絕他,而是貼近了人。
“好啊。”
離得太近,趙無策可以清晰聞到陸昭白身上那一股清苦味兒。
這是最近天天喝藥,被醃出來的味道。
少年人瞳孔墨色,笑容都帶了點戾氣:“不過在此之前,六殿下是不是該跟奴才交代點事情。”
趙無策一瞬間激靈,後頸皮都緊了。
“交代什麽?”
他試圖蒙混過關,陸昭白卻驟然沉了臉:“你說呢?”
他從心口處拽出了玉佩,摘下來扔到了趙無策的手裡。
趙無策手上還包著紗布,倒是接的穩穩當當。
“我當什麽呢。”
趙無策短促的笑:“這不是你我定情禮物麽?”
陸昭白睨著他:“能號令你屬下的定情禮物?”
這玉佩,不止是他娘留給趙無策做紀念的,有了這玉佩,無論是誰,都可以代替趙無策,號令他的人。
若非這次危難,他還不知道,趙無策將這麽重要的東西都給了自己!
趙無策順勢將人摟了過來,陸昭白想掙扎,可顧念他身上的傷勢,到底乖順的由著他摟著。
因著受傷,他聲音都是虛的,落在陸昭白的耳朵裡,像是被羽毛掃過:“這有什麽可說的?我以為你知道呢。”
他手指隔著紗布,在陸昭白脖頸劃過:“我恨不得把心都掏給你。”
脆弱的脖頸,可以一擊致死的命脈,如今就這麽被人摩挲,陸昭白卻半點都沒有躲的意思。
他半趴在床上,以手肘撐著自己的重量,防止砸到趙無策,聲音卻是淡漠的:“還有呢?”
他抿著唇,眼神裡都帶著點令人心驚的顫。
趙無策見他這表情,心都軟了下來,聽陸昭白一字一頓的問:“你,是怎麽死的?”
第60章
一句話出,趙無策笑容頓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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