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開的扣子被重新系好,壓出的褶皺被人細細撫平,少年站在假山洞口,光在他背後。
而他面對著自己,伸出了手:“路不平,我扶著你。”
“你……”
方才被抱著的時候,陸昭白清晰的感知到了他的昂揚。他被輕賤的時候多了,剛剛雖然覺得過分,卻也並非不能接受——趙陌折辱他的時候,什麽法子沒玩過,趙無策好歹還肯尋個遮擋呢。
誰知他竟放過了自己。
陸昭白一時失言,可趙無策已然看明白他的未盡之語。
少年定定的瞧著他,舌尖抵了抵上顎,到底壓製住了那一股邪火:“督公雖然浪,我卻是有分寸的,放心,不在這兒,委屈了督公。”
若是忽略了前半句,這話聽起來便很像人話。
陸昭白瞪了他一眼,抬手打掉了趙無策伸過來的爪子,抿唇將他推到一邊。
趙無策被擠到一旁,瞧著這人避開地面的水往外走,步伐裡都帶著火氣。
嘖,這是惹毛了。
他無聲的笑,跟上了陸昭白。
墨色的宦官服寬大,將清瘦的身子隱藏其中。
趙無策盯著他的腰,勁瘦的腰肢可以被一手掌握,腰窩處最是敏感,一吻便動情。
許是他的目光太過肆無忌憚,陸昭白驟然回頭,眸光沉沉:“殿下的眼睛若是不想要,雜家可以幫你挖了。”
趙無策挑眉,神情無辜:“督公好凶。”
他一步步走向陸昭白,低笑著歎氣:“不過,督公若是喜歡,別說眼睛,命給你都行。”
這人話裡沒半點正經,陸昭白卻覺得心口被燙了一下。
他驀然轉身,快步往前走去,像是身後有狼攆著。
趙無策就在他身後慢悠悠的走,盯著他的背影,眼中是勢在必得的笑。
……
原本以為,陸昭白被他氣成這個模樣,必然不會管他了,誰知這人還能面不改色的去西三所,半點沒有臨陣脫逃的意思。
只是到了西三所,陸昭白繃著臉指揮宮人收拾東西,一絲目光都不肯分給趙無策了。
趙無策幾次與他說話,都被陸昭白避了過去,再一次被人無視的時候,趙無策舔了舔唇角,一把將人的手給拽住了。
“督公。”
被他一把抓住,陸昭白繃著臉,神情冷峻的像是有人欠了他百萬白銀。
不過終於與他說話了:“何事?”
趙無策見他這模樣,複又笑了起來,正經的指了指寢殿:“有點要緊東西,外人動不得,督公幫我收拾一下?”
陸昭白睨他,沒說話,眼神倒是表達的清清楚楚:他也是外人。
趙無策壓低了聲音,服軟似的:“督公,我知錯了。”
少年人目光乾淨的很,鹿似的,可陸昭白卻知他人皮下面藏的沒半點好心。
“督公當真不去?真的是要緊東西。”
他笑的時候,多情又勾人,帶著輕佻的意味,也讓陸昭白的唇抿的緊了些。
下一刻,陸昭白轉身朝著內殿走去。
趙無策跟了上來,余光掃了眼朱雀,後者頓時了然。
斑駁了朱漆的雕花門被從外合上,陸昭白意料之中,頭也不回:“這次又是什麽見不得人的?”
他話裡帶著點火氣,卻被趙無策一把抱了滿懷。
“督公不是猜到了麽?”
他摟著人往床邊走,陸昭白看了一眼床上,面上便添了些薄紅。
床上扔了件小衣,不見了斑斑點點的白,被規規矩矩的疊放在床頭。
趙無策還跟他炫耀:“我沒騙你吧?真的洗乾淨了——我親手洗的。”
陸昭白忍無可忍,聲音裡帶了幾分氣:“殿下是真不要臉了?”
趙無策理直氣壯:“臉有什麽用?”
陸昭白隻覺得身心俱疲,當初他一定是眼瞎了,才會覺得趙無策好控制,還起了心思要勾引對方。
誰知這人簡直是脫韁的野狗,別說控制,他已經被反咬好幾口了。
這就是報應吧?
然而報應還沒完,趙無策見他不說話,將人抵到床架上,笑著去蹭他:“督公怎麽不說話?可是被我感動到了?”
這人嘴裡沒一句能聽的,陸昭白抬手要去推他,卻見趙無策臉色一變,悶哼了一聲。
陸昭白順勢從他的懷中脫開身,卻在看到趙無策的手時,愣了一瞬。
他的手上染著髒汙和血跡,手背腫著,指節處皆是血跡,瞧著格外觸目驚心。
“你……”
他才想問這是何時傷的,又驀然響起假山石洞內的事。
抱著他進去躲避的時候,趙無策的手始終護著他。
陸昭白將話咽了回去,趙無策卻已然看出他的心思,將流血的手伸到陸昭白面前,神情委屈:“督公,疼。”
他生的極好,尤其是那一雙眼,內帶桃花,十個人裡,得有九個被勾的心軟。
陸昭白卻是那個例外。
他瞥了趙無策一眼,將對方的手拍開,反問:“與我何乾?”
第17章
趙無策勾引不成氣極反笑,抬手將傷處露給他看:“督公好狠的心,這可是為你傷的。”
血痂崩裂,殷紅的血流了一手,上帶著髒汙,瞧著便有些滲人。
他聲音委屈,神情卻滿是笑意:“還是說,督公想要廢了我的手?”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