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橋的臉色有些不好,艱難的開口:“玉璽,不見了。”
話一出口,趙無離如遭雷擊,反問了一句:“你說什麽不見了?”
他直愣愣的看著王橋,問:“玉璽不是你代替父皇保管的麽?為什麽會不見了?!”
“回殿下,老奴,老奴也不知,盒子還在,想是被有心人竊取……”
話沒說完,趙無離就踹翻了桌子。
他腳本來就跛,這會兒走路都不穩:“怎麽會不見的!你知不知道,寫詔書要玉璽?!你是想讓我登位的不明不白嗎?!”
勤王的兵馬就要到京城了,父皇昏迷不醒,趙無策又逃了,他現在唯一的出路,就是送父皇殯天,趕在勤王兵馬到京中之前,一道聖旨登基。
可玉璽竟然不見了。
“殿下,依奴才之見,您不如再等幾日,興許會有轉機呢?”
王橋跟在趙陌身邊半輩子,若非被人拿捏住了把柄,也不會投靠了趙無離。
這位是個無能的,可無能才更好掌控。
但眼下瞧著趙無離的模樣,他又覺得自己錯了,無能怯懦好掌控,但無能暴虐……
並非善事。
“再等幾日,等他們來殺我麽?”
趙無離眯眼看他,問:“王橋,你站哪邊的?”
男人眼中滿是懷疑,也讓王橋垂首:“奴才是您的人。”
“你知道就好。”
他看著人,沉聲開口:“最遲明日,我要見到玉璽,否則……”
他說到這兒,頓了頓,又道:“王公公不會讓我失望的,對吧?”
王橋打了個激靈,低頭應是。
卻有聲音自門外傳來:“不必明日了,我現在就把玉璽送你,如何?”
話音未落,有人自殿外走進。
一襲玄裳裹著勁瘦的腰肢,臉色蒼白,因腿腳有傷,走路都一瘸一拐的。
唯有那一雙眼,亮如星辰。
見到來人,趙無離驟然瞪大了眼:“……趙無策?”
他下意識後退一步,又想起什麽,沉聲朝著外面喊:“羽林衛,給我把這個逆賊拿下!”
一群人呼啦啦的湧入,把趙無策團團包圍。
趙無策長身而立,舉了舉手中的玉璽:“二哥好凶殘啊,我可是來給你送及時雨的。”
消失的傳國玉璽就在他手中,趙無離眯眼,神情陰沉:“確實是及時雨。”
他冷笑一聲,吩咐左右:“將逆賊趙無策,就地誅殺!”
上次是他大意了,居然留了趙無策一條命,害的局面急轉直下。
今日他長了心。
話音未落,周遭羽林衛便齊刷刷的擁了上去。
然後……
摁倒了趙無離。
“你們……”
趙無離不可置信的看著他們, 神情暴怒:“你們是要造反嗎!”
他後知後覺的意識到什麽,又看向趙無策:“你策反了他們?”
趙無策隨手把玉璽丟在身旁的人,笑的輕慢:“他們本就是我的人,何來策反?”
他一副看傻子的表情,趙無離哪兒還不明白。
見趙無策反手抽了一把刀,趙無離緊張的咽了口唾沫:“你,你想做什麽?”
趙無策提著刀,慢慢走近,每走一步,趙無離的腿就哆嗦一下。
“你要殺我?你敢!我是父皇親封的齊王,是你二哥,你屠戮手足,父皇必不會放過你!”
他聲音淒厲,色厲內荏。
趙無策走到他面前,居高臨下的看他:“我為什麽不敢呢?”
他手起刀落,刀尖鮮血點點滴下,在地上濺開血花。
趙無離不甘的瞪圓了眼睛,聽他語氣輕緩:“我早說過,我若是你,絕不會留後患。”
……
昭和二十年冬,齊王趙無離毒害今上,謀反舉兵,幸為六皇子趙無策察覺,舉兵當夜,誅殺齊王於長樂外殿。
翌日,三省六部共同舉薦,內閣代為下詔,著六皇子趙無策監國,暫代朝政。
朝堂上人心不穩,有幾位主事之人控制,面上還沒亂起來,但私下裡都懷疑這位六皇子和先前的趙無離是一路貨色。
皇帝還在昏迷,人心浮動,維持著岌岌可危的和諧。
趙無策放任京中的流言,同時也讓太醫院給皇帝灌了虎狼之藥。
一日後,朝臣終於吃了一記定心丸。
皇帝醒了。
趙陌醒時,已是臘月二十八。
他仿佛只是睡了一覺,醒來後,世界都變了天。
王橋不見了,周圍的下人都被換了一波,全是陌生的面孔。
從這些人的口中,他知道了最近發生的事情。
——被粉飾太平之後的事情。
他才聽完,不及發表意見,就有人從殿外走近:“父皇,醒了?”
來人噙著乖順的笑意,可野心卻從眼睛裡泄露了出來。
皇帝眯了眯眼,看著來人,無聲的想,他之前怎麽會覺得這個兒子怯懦乖順呢?
分明那一雙眼裡,藏著的都是狼子野心!
可惜他現在後悔也晚了,不大清醒的頭腦裡還殘存著幾分理智,讓他跟趙無策虛與委蛇。
“朕昏迷這些時日,多虧你穩固朝堂。”
他由著陌生臉的內侍將自己扶起,靠在床頭,說兩句話就咳嗽不已。
“老六,你確實是朕的好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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