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了陸昭白一個白眼,趙無策才笑吟吟的起床:“督公可要起身了,我伺候你?”
陸昭白半點不信他,這人脫他衣服的時候挺輕車熟路,但到底是個主子,大概做不來伺候人的活兒。
誰知趙無策竟妥帖的替他穿戴好,末了還替他規規矩矩的挽發,望著銅鏡裡的他,問:“督公可還滿意?”
這手法細致的,一看就知伺候慣了人,也不知從誰身上練出來的——
自然,他並不知,被練手的小白鼠就是前世的自己。
陸昭白矜淡的點頭,說了一句:“尚可。”
趙無策看的心動,低頭又在他臉上啄了下,不等陸昭白罵他,人就風一陣似的走了。
臨走前,還撂下一句:“晚上等我。”
人遠去了,陸昭白才嗤罵:“混帳玩意兒。”
可那笑意卻從眼角眉梢泄露。
……
慶功宴後,趙無策在朝野上的威望就直線上升。
趙無策也從先前的五城兵馬司,被調任到了如今的工部。
在朝中的官員們,哪個不是人精?
不過一個職位的變動,就讓他們嗅到了不同尋常的風聲。
看來,皇帝有意將趙無策培養成儲君。
畢竟,只有儲君,才會先在工部歷練。
趙無策在前朝混的如魚得水,也讓趙陌起了警惕心。
也不知是不是這些年作孽太多,子嗣接連亡故,到了如今,朝中可堪大用的,竟只剩下一個趙無策。
這讓趙陌十分不安。
他將子嗣裡挑挑揀揀,當天夜裡,良妃病逝。
第二日一早,二皇子趙無離便接到了聖旨。
“皇二子趙無離,俊秀篤學,穎才具備。有先祖之風范,朕之夕影。”
“今冊封齊王,欽此。”
母妃夜裡剛薨逝,趙無離還沒從悲痛中抽離出來,就被天降餡餅砸中了腦袋,砸的整個人都是懵的。
二皇子趙無離,胎裡帶了毛病,天生就是個跛子,自出生就被踢出了奪嫡的行列。
這些年,因外祖有實權,雖皇帝忽視,日子倒過的很不錯。
誰知皇帝一朝聖旨下,將他再次拉回了政治中心。
皇帝大有扶持二皇子之意,不但封了王,還將亡故的良妃以皇后之禮下葬。
他有意讓趙無離和趙無策形成新的平衡,可惜趙無離不爭氣,守了靈之後,就病倒了。
皇帝著趙無策代為探望,又讓陸昭白預備了補品藥物送去。
趙無策懶得走這一趟,瞧見陸昭白又改了主意。
到了齊王府,就見處處縞素,趙無離當真病倒了,臉色潮紅,有些起不來身。
他屏退左右,隻留趙無策,說的第一句話卻是:“六弟,我無心跟你爭。”
趙無策笑著裝糊塗:“二皇兄在說什麽?”
趙無離歎了口氣,拿掉額頭的帕子,咳嗽幾聲,才說:“你可知我這齊王是怎麽來的?”
他也不等趙無策回答,自顧開口:“父皇想讓我和你抗衡,可我是個跛子,他擔心封我名不正言不順,便……殺了我母妃。”
他心灰意冷,自嘲:“我自出生便是棄子,這些年卻也自在舒服,原以為過些年,便可將母妃接去封地,奉養天年。誰知……”
他說到此,眼圈泛紅,許久才繼續說:“……六弟,事已至此,我不敢怨憎誰,只求有朝一日上位,你能留我一命。”
第49章
自齊王府出來,趙無策臉上還是那副淡漠的笑,倒是陸昭白多瞧了他幾眼,輕聲問:“密謀了什麽?”
趙無策睨他:“想知道?”
陸昭白頓時收回眼:“與我何乾。”
趙無策便笑了起來,護著人上了馬車,這才跟他說:“沒說什麽大事,有人跟我賣慘呢。”
只是不知道,是真慘,還是裝的慘。
陸昭白思索:“他有爭位的心?”
趙無策搖了搖頭:“興許吧。”
前世裡,趙無離瞧著倒是個老實的,可也被他算計在了黨爭之下。
畢竟,只有死人,才是最安全的。
今生重來一次,他依舊不會因此心慈手軟。
更何況……
趙無離話說的好聽,可趙陌那個混不吝,就算想要扶持趙無離,沒必要直接殺了良妃。
是誰在背後給他出的主意?
陸昭白明白他的想法,倒也沒說什麽,於他而言,這群人鷸蚌相爭,他才最得利。
“回宮吧。”
他揚聲吩咐車夫,又問趙無策:“殿下不回自己的馬車裡?”
趙無策將人攬過來,攔住了車夫,輕聲跟他說:“難得出來,回去做什麽,隨我去逛逛?”
陸昭白才懶得去:“雪下了兩三日,如今還不見停,你自去吧。”
冬日雪多,自回京後,難見幾天日頭,這會兒外面還零星飄著雪花呢。
這麽冷的天,誰耐煩在外面吃冷風?
可惜他不去,趙無策卻不放人,摟著他在馬車裡挨挨蹭蹭的纏磨,氣得陸昭白險些將人踢出去。
最終卻也沒抬腳,隻沒好氣的讓他躲開點:“既要去,我讓人取大氅來。”
趙無策便得逞的笑:“早預備下了,在我的馬車裡。”
陸昭白這才知道,這人早打算好了。
趙無策本打算帶陸昭白去爬山,這時節大雪漫山,白雪覆萬物,天地乾淨又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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