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了,那手指向上,停留在眼眸旁。
原來嚴景傾是看著他的雙眼出了神,大約是覺得神奇。
但嚴景傾沒有解釋自己的理由,只是將朝言抱在自己懷中好好親吻了一遍,然後才放開他。但他今晚上並不打算做什麽,周車勞頓,明早上還是得坐馬車好幾個時辰,朝言可能會受不住。
倒不如今日好好休息。
他只是一時興起,想親昵親昵對方而已。
這般心思讓朝言也知道了,他現在沒說什麽。直到夜裡熄了燈,嚴景傾帶著他躺下,朝言才在他懷裡尋了個姿勢抱著他。
朝言也說了一句:“景傾哥,你值得做那個至高無上之人。”
他這突如其來的一句,讓嚴景傾低下了頭,有些詫異:“為什麽突然這麽說?”
懷裡的人笑起來,然後不假思索道:“行事、作風、氣度,都不是一般人能比得上的。即使你沒了記憶,卻也在朝家村裡留下如此好的名聲。後來你做回了太子,但沒有將目光放到薑國身上,而是給了他們一個機會。”
俗話說得好,做人留一線,他日好相見。
雖用在這些地方有些許微妙,但朝言是從心底覺得,若當今這些散亂的國家能夠一統,那個人除了景傾哥,誰都不能勝任。
天下之大,他既然能從踏實能乾的獵戶搖身一變成為殺伐決斷的太子,日後也能變成那最受人尊崇的地位。
如今薑國歸順,梁國公也念及恩情,再看其他那幾個不值一提的小國,若想一想……也未嘗不可。
嚴景傾被他說的話有些許動搖,但很快就說道:“彼時說這件事還太早,等我們到了薑國後再做打算。還不知道你大哥說的事情是哪些呢,阿言先別激動。”
懷中的人笑了笑,兩人這才準備安心睡下。
很快,朝言有輕微呼吸聲傳來,嚴景傾看到他睡著了才起身,躡手躡腳的出了營帳。
他披了一件大氅,默不作聲的去到了外頭,天上有月光照著。
身後有腳步聲傳來,嚴景傾沒回頭,江恕低聲道:“殿下還沒有歇息麽?”
嚴景傾思忖片刻,淡淡道:“江恕,孤突然有些想法。”
第50章 決心
見太子說話語氣有些沉重, 想必應該是重要的大事。江恕剛才在外帶著一群人在周圍安排好人,忙活了許久,一身寒氣。
這會兒也顧不得取暖, 忙站在太子身旁, 側耳傾聽。
嚴景傾望了一眼帳子, 淡淡道:“你覺得當今天下,是否有人能一統?”
這一問,可算是把江恕給愣住了。他臉上怔愣的瞬間, 嚴景傾已經說出了自己考慮了許久的事:“剛才阿言倒是提醒我了,如今霍亂之人皆已戰敗, 周邊小國皆是等著分一杯羹的意思。要麽事不關己,要麽趕緊加強自身之力,但長久以來……天下分為那麽多份,是不是有些太散了。”
一山都不容二虎,這些國家的人雖各事其主,但百年前也曾合並過。為什麽在那麽多年以後, 又任由他們散亂呢?先主能辦到的事情,丘國也未嘗不可。
而他嚴景傾, 也想嘗試一下這件事。
但最終的結果,是非是過, 也得由他一人承擔。
而江恕見太子想法如此熱切, 當即也激動了起來:“太子有這個想法,是丘國之幸。末將願隨太子行此征程, 百死無悔!”
見他答應的痛快,而面上表情也興奮異常, 嚴景傾啞然失笑。
知道江恕代表江家表忠心就可以了, 嚴景傾也不是真要他做什麽驚天地泣鬼神的詞匯, 這會兒心情反而放松下來了。
此時朝言也在休息,嚴景傾也想著沒有什麽大事要說了,眸光一轉忽然想起了今年江恕也正好十八了。正是血氣方剛正當少年時的大好年齡,尋常家裡肯定也沒少催促親事,尤其是江恕這樣的二郎。
年紀輕輕就已立下了不少功勞,聲名在外,恐怕早就是一些人眼裡的乘龍快婿了。
他低聲問道:“你可有婚配,眼下是否著急結親呢?”
這一問可把江恕給愣了一下,以為是太子給自己的考驗,連忙說道:“不曾,也沒有什麽婚約。只是家中母親偶爾提起罷了,但父親與我說過,此事不用太著急,順其自然就好。如今太子即將要成大事,末將當然是追隨太子而去!”
他答應的痛快,回答的語氣也著急了些,反而讓嚴景傾有些想笑。這一舉動著實是江恕自己想多了,他只是隨口一提罷了。
不過也有個問題,嚴景傾心想,這種征戰難免持續時間要許久,若江恕執意跟隨自己的話,日後歸來時也不知要多少年了。他不是怕江恕不同意,而是怕江老將軍家裡有說辭。
但江恕本人都如此誠懇了,嚴景傾自然也拿出了自己的誠意:“孤也不是別的意思,只是想你可以選擇盡早成婚,給家人一個交代。但不成婚也可,萬一讓你未來的妻子剛一過門就要獨守幾年空房,對別人來說更是虧欠。”
說到這裡,還有一個問題也令兩人不得不重視。
嚴景傾忽然轉變了語氣,聲音有些低沉:“江恕你也不是剛打戰的新將了,有些事情你也知道,若是將來……回不去家裡怎麽辦?與父母而言,未曾婚配,不留一兒半女,也是不孝。”
話語嚴重了些,但卻是赤裸裸的事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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