匆匆之中,嚴景傾忽然瞥見陳堂的父母和他分頭走了兩路。很快,那個人又和李雙玲碰了面,也不知說了什麽,總之兩人都有些急。
罷了,與自己無關。
這麽想著,嚴景傾無聊的等了一會兒,人群已經有人開始回家去了,他也決定帶朝言先回去算了。不過剛起身,旁邊王生和雀雀急匆匆的過來了,拉著朝言說:“李雙玲她爹回來了,剛趕上一起,朝言你要不過去給他看看?也許能治好呢!”
她爹確實是這裡最好的醫生,沒人比他懂得更多。
這樣一說,朝言和嚴景傾都很激動,畢竟能治好眼睛誰不想抱著希望試一試呢!嚴景傾立刻拉著朝言,很快就跟著王生一同過去。
李雙玲她爹也是剛回來,正好來參加廟會。
屁股還沒坐熱,外頭來了風風火火的幾個人,整個人遲疑了一下。隨即他一眼就看見那個眼覆白綾的年輕人,直接抓住了重點:“你是要來看眼睛?”
“對,他的眼睛我也不知道是什麽東西所傷,也不知有沒有傷到根本。”嚴景傾解釋道。
這人要看病,自然是要退散左右的,王生和雀雀就先走了出去。他們所處的位置是寺廟外頭很遠的一處供人休息的地方,那是村長為了夜間有人萬一迷路或是太晚不宜回家打的一間很小的房子。
平常是打獵的人偶爾去借住一晚,今個倒是成了李彥北看診的地方。
見嚴景傾是這人的家屬,他眯著眼睛先給朝言診脈,隨後仔細盤問:“你說是受傷,是什麽東西所傷?”
嚴景傾找了個位置坐下,慢慢回答道:“不知,朝言是我在山腳小溪邊撿來的。那天我準備去河裡捕魚,見他渾身是傷的躺在路邊就帶回家救治。雙玲姑娘來看過,身上的那些皮外傷都已經痊愈,唯獨眼睛治不好。他的雙瞳都還在,據雙玲姑娘說,像是被毒藥給糊住了,若是強烈的毒藥,可能……”
話還沒說完,李彥北嚴肅道:“那你先出去等一會兒,我需要拆了他這東西,仔細觀察一下裡頭。”
“好。”話都說到這份上了,嚴景傾不走不行。
他輕輕將房門關上,還沒走遠呢,耳朵倒是清晰的聽見裡頭的李彥北在盤問朝言的家世。他腳步一頓,猶豫片刻還是離遠了些。
罷了,聽不聽又能怎麽樣,反正朝言應當也不會騙他。
更沒必要騙他什麽。
*
朝言倒是坦率的很:“李先生,我是真的想不起來。景傾哥他救了我以後,我身上很多摔傷,大約是摔壞了腦袋。我在來到這裡之前的記憶全部都想不起來,只要一想,頭就會很痛。”
“我也不知道是不是與人結仇,因為我的手仍然記得自己以前會的劍法,我猜想可能是與人打架失手了。但這是我唯一可以猜想的地方,我也不知……”朝言神態很無辜。
見狀,李彥北歎了口氣,隨後扯下了他的白綾。
他的手法很嫻熟,用食指和大拇指直接掰開了朝言的上下眼皮,露出裡頭的眼白和瞳孔。李彥北檢查的神情很仔細,但他沒敢掰太久,又換了另一隻眼繼續看。
這種強行撐開眼睛看幾秒會讓眼睛很累,朝言忍了忍。
忽然,李彥北在他的下眼皮裡面發現了殘留的一點顏色。那是已經深深嵌入進去的東西,都已經滲透到了眼皮裡。不過女兒的處理應當是把當時那些糊住的東西都清理乾淨了,現在留給他的反而一點思緒都沒有。
於是李彥北靠在外頭混跡多年的話語,開始跟朝言聊了起來:“你以前應該是個城裡人,就算你現在想不起來,說話語氣也是與生俱來骨子裡都記住的方式。而且……應該還是個富貴人家。”
“為什麽這麽說?”朝言還不知道他為什麽會猜想到這些。
“就算想不起來,但如果要解決問題的根本,還是得努力去回想。”李彥北就這樣給他下了一個結論,“我確定應該是某種藥粉所致,但又絕對不嚴重,否則真是毒藥粉的話你的眼睛不可能這麽完好。這應該就是使人失明的東西,需要解藥。”
“我只能回去找找古籍了,如果能找到,我當然也會幫你。”
第17章 坦白
到了這一階段,李彥北還是頭一次遇到這種病例。在他的印象中這種東西很難做成,也不知是什麽人能夠專門下此毒手。
他嘖了兩聲,從自己的背包裡開始翻閱。
一旁的朝言只能靜下心來的等待著。
屋外,嚴景傾沒有走遠,而是找了個地方坐下。左右現在無事可做,他隻好默默去看向遠方,也不知能否看清對面的景色。
正恍惚著,身後忽然傳來了窸窣的聲響。
有人過來了。
嚴景傾立刻回頭望去,卻見是李雙玲。姑娘扎著辮子,黑夜裡也看不出面上什麽表情,她過來貼近問了句:“怎麽不去屋外面等?”
見人與自己搭話,嚴景傾立刻起身,回答的很客氣:“怕打擾你爹看病。”
“怎麽會呢……”她笑起來,但不知不覺身體靠近了些,“我爹他行醫救人,已經走過很多地方了,大多數疑難雜症都能治。朝言的眼睛,應當也不在話下。”
“如果是這樣就好了。”嚴景傾默默答了一句。
話題已經到這了,李雙玲也不再圍繞著朝言說話。她垂眸看了眼天上,忽然就在原地站定:“今天月亮好圓啊,星星也好多……”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