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衡微微發愣,人縮了縮,臉埋進褥緞之中,又咬緊雲羅,不做聲響。
他不是逍遙。
逍遙還在藥王谷等他回去,他見了逍遙……不會如同當下,好似撕心裂肺,這樣難受。
衣冠楚楚的人又要碰他,還要去撩玉衡身上被褥。
玉衡用盡力氣滾了兩遭,到床角他摸不到的地方去了。
逍遙上仙急道:“玉衡……不要鬧了……”
話未說完,殿門開了,有人進來。
玉衡腦袋並不清醒,他看了眼來人,人愣了愣,眼睛發直。
這世間真有人如此好看……
眸如皎月,唇若敷砂,長發漆黑,廓若神邸,一分一寸,都如此帖和他的喜好。
世間絕色,不過如此。
玉衡癡癡多看他幾眼,混混沌沌,身子卻驟然一抖,如害瘧疾,骨頭都輕聲咯響。
他……
玉衡忽而觳觫,如見了惡鬼,喉嚨咕噥,死死貼著牆壁,竭盡全力想離他遠些。
承華面無表情,坐到榻邊。
逍遙上仙生怕承華天君一個不順心,把人殺了,急道:“天君,他人雖睜眼,卻不清醒……”
承華俯身,摟住玉衡腰肢,將人撈出,不顧玉衡踢打掙扎,把人按在懷裡。
逍遙上仙眼睜睜瞧見玉衡驚怖欲絕,發絲都要豎著,竟然抬手便在天帝臉上毫不留情甩了個大嘴巴。
逍遙上仙目眥欲裂,當即便跪在地上,道:“天君,玉衡病了,並非有意放肆!”
天君緩聲道:“拿藥。”
逍遙上仙一愣,馬上傳令,從屋外將藥端上來。
玉衡先撲騰得厲害,他燒的混沌,人又虛弱,很快就沒力道,窩在承華懷裡,如同隻垂死的病貓。
承華接了藥碗,白玉杓帶了靈藥,正溫不燙,放在玉衡唇邊。
“不苦。”
玉衡掀翻了湯碗,又張了嘴,死死咬住杓子。
藥汁潑了承華一身,逍遙上仙抬頭,見承華面無表情,一手朝玉衡臉上過去。
逍遙上仙生怕他要給玉衡一個巴掌,頭重磕了三個,求情道:“天君,他是病了,又用了這糊塗藥,並非有意放肆!他這身子,當真……”
承華道:“乖些……”
這話落得平和。
逍遙上仙小心翼翼抬頭,看到這位陰晴不定的無情天君,擦乾淨玉衡的眼淚,道“鬧痛快了,該好生喝藥了。”
玉衡早就燒得發昏,他拚命咬了一會兒,又嫌牙疼,慢慢松了嘴。
玉衡哭了不知多久,好似屋中只剩身邊這人,眼睛痛的睜不開,人又要昏過去。
恍惚間,唇間溫熱,甘汁靈滲,順著唇齒淌入腹中,緩了些難受。
……
玉衡做了場大夢,夢中似是有高床暖枕,靈湯妙藥,還有溫唇暖語,解人夢魘。
他本不願醒的。
可有一日,寒風颯颯,玉衡冷透了,抖著抓緊身上布料,卻越縮越冷,他吐出口寒氣,睜開眼睛,迷糊中瞧見頭頂灰牆,摸到身上破氈,門是開的,正往身上灌風。
太冷了。
玉衡頭痛欲裂,他爬起來,瞧見鏈條松開了些,長度能到屋中,玉衡邊扯著破氈,邊拖著重鏈,爬進殿中,掩了房門。
玉衡扶額,他不知自己怎麽回了凌雲殿,不知在這裡趴了多久。
玉衡嫌門縫處太冷,拖著破氈往牆邊挪蹭,覺得哪裡不對,低頭瞧自己腰腹肥腫平了,內衫裡頭空空蕩蕩。
玉衡還未來得及想怎麽回事,屋中忽有人嬌笑道:“玉衡仙君還真是放肆,我覺得屋中太悶,還是尋了天君同意,才通通風,沒想到玉衡仙君這剛一醒,隨手便安排了……”
玉衡一怔,尋聲抬頭,這才知道屋中有人。
殿中一張圓桌,上頭瓜果糕點擺滿,後面頭坐著二人。
其中一個一身素袍,雲紋冗繡,渾身上下一絲不苟,連脖頸處的飾扣都系得嚴實,眉眼鋒利,俊極冷極,不怒自威。
是天帝承華。
另一個坐在承華身邊,口中吐著刻薄話,咧著張嘴笑……
玉衡眼睛緩緩睜大。
鈴蘭???
他怎麽……會在這裡?
鈴蘭道:“玉衡仙君,果真才是凌雲殿的主子吧……”
雖然很不想劇透,但是先說明一下,攻絕對不是幫受渡劫才心狠手辣的。
還有,玉衡昏迷了一個月多,已經到了日子了,大家看仔細一點吧。
第116章
一聲連諷帶嘲的仙君,震得玉衡出神。他都快忘了,已經有多久沒人這樣叫他。
鈴蘭在桌邊拄頭,居高臨下的看他,道:“仙君見了我,倒也不覺驚奇。”
玉衡心道:挺驚奇的,真的是挺驚奇,若不是承華還在旁邊,他怎麽也得“啊?”出一聲。
“哈。”玉衡不知該說什麽,淡淡笑了一下。
殿中碎光斑駁,綴在玉衡身上,他雙手被黑色圈環箍著,抓不緊裹著的那條破氈,松散了些,脖頸修長白皙,又露出一點雪白的肩膀和胸膛。
十分好看的人,如同隻狗一樣拴在門口,大眼睛藏不住情緒,十分生動,極撩、極賤。
好似誰都能過去,踩著那副身子,把陰莖塞進他的嘴裡。
鈴蘭眼神一暗,道:“許久不見,玉衡仙君落魄到當只看門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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