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鬼將軍點頭,“是啊,我在等它開花。你們呢,是來做什麽的?”
紀宸道:“奉師門之命。前輩,這株血蓮草生長倒這種程度恐怕您費了不少力氣吧。”
萬鬼將軍抬頭看了看天,他轉過身解開了自己的鬥篷,帽子垂下來露出一頭灰白相間的長發,萬鬼將軍沒有回答紀宸,而是幽幽地開口道:“一會要來一場罡風,你們這群小修士恐怕抵抗不了,進樓躲躲吧。”
越嵐吃了一驚,因為萬鬼將軍鬥篷下的白衣血跡斑斑,甚至有些地方還在不斷地滲血,左臂自手肘以下是沒有的,碎肉顫巍巍地掛在斷口處。
萬鬼將軍仿佛不知道疼一般,他看了看自己的左臂,笑道:“沒事,我本就是將死之人,能為這谷中的妖獸撐一會是一會。放心進去吧,我不會把你們怎麽樣的。”
萬鬼將軍的話音剛落,平地刮起了一陣逼人的熱氣,源清蘇的結界不攻自破,各人的護體真元也無法抵抗著這股熱風。
紀宸抬手欲擋,熱風擦著他手背將皮膚瞬間灼至通紅,紀宸甚至聞到了一股若有若無地烤肉味。
萬鬼將軍看了紀宸一眼,囑咐了一句小心便揮袖打開了古樓的門,眾人紛紛躲了進去。
古樓的一層放著一張四角桌子,四面都是書架,上面放著各式各樣的古籍,這些書籍對於修道之人無非就是致命的誘惑。
眾人在自取與道義之間左右為難了一下,最終還是沒能經得住誘惑,道義瞬間倒塌,眾人紛紛翻看起架子上的古籍來。
晏珩在最後一個人進入古樓之後,關上了古樓的門,妖風平地而起化成一件黑色的鬥篷裹上了晏珩的身體。
晏珩道:“萬鬼。”
萬鬼將軍抬起頭看了一眼晏珩道:“是你啊,跟我來。”說完,萬鬼將軍矮身進入一處洞窟內。
洞窟內部並不像外面一樣炎熱,反而是有一種意外的涼爽。
晏珩隨著萬鬼將軍走到洞窟的盡頭,裡面鋪著一些稻草,一隻瘦小的火狐蜷縮在上面,它的身體微微顫抖著,喉嚨裡時不時發出一絲絲按捺不住的哀嚎。
萬鬼將軍蹲下來,用妖力安撫著小火狐,仿佛自言自語道:“小家夥是在鬼王第一次入侵的時候受傷的,我聽說血蓮草可以起死回生。”
“那前輩知不知道,血蓮草是要用鮮血澆灌才會生長、開花的。”紀宸從暗處走了過來,他先是查看了一下火狐的傷勢,四肢都有僵化的程度。
萬鬼將軍抿了抿唇,“小事,能為小輩做點事情也算是增加福祉了。”
萬鬼將軍起身施禮,誠懇道:“希望二位一會盡力幫我守好血蓮草,我真的很需要!”
話音剛落,外面古樓的鈴鐺突然激烈地響了起來,罡風來勢凶猛,過境之聲猶如鐵蹄之聲,三人快速走了出去。
晏珩中途拉了紀宸一把,叮囑道:“一會小心點。”
紀宸拍了拍晏珩的手,“放心,放心。”
熱風吹起了晏珩的鬥篷,拉扯著邊角四處張揚,夾雜在熱風裡的還有錚錚地兵戎之聲。
萬鬼將軍側耳聆聽了一會,苦笑道:“要是剩余的妖境也像你那泫溟島一樣多好,與世無爭。我想讓這裡的小家夥們快逃,但是想了想它們能逃去哪裡呢?外面又不接納他們,這裡離其他的妖境又那麽遠。”
晏珩道:“斷玉是為了血蓮草來的?”
萬鬼將軍笑了笑道:“那只不過是他的借口而已。”說完,他咬開了右手的手腕,鮮血噴湧而出,濺到了地面上,一隻隻骷髏從地底鑽了出來,他們形態各異看得出並不是人類。
古秦王貪心不足,而六國弊在賂秦,得以求一時安寢,今日割城,明日割城,日削月割,今起而視之,秦兵已至寢宮外,今斷玉也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要是把血蓮草給了斷玉,恐怕他以後會更變本加厲。
烈焰之境存在時間之久,這裡曾經埋葬了無數的妖修、妖獸,妖修是最疏遠人類的一支,他們不像魔修、鬼修一般積極入世,相反在整個九州大陸上很少能見到一位妖修,他們往往多跟妖獸親近,與它們同吃同住。
縱然他們現在是骸骨的形態,也願意與從前的老友一般並肩作戰,給小輩留一片安定。
其中一架骸骨原本左臂的位置現在是一張巨大的翅骨,它拿起一支骨哨吹了起來,骸骨群中躥出來了一隻半人高的虎骨架,保持著生前的形態親昵地蹭了蹭身邊骸骨。
遠處斷玉的陰兵奔了過來,百萬骸骨在萬鬼將軍身後嚴陣以待。
一股陰氣從晏珩身側掠了過去,惡鬼率先撲向了陰兵,雙方像餓狼一般,撲在一起撕咬了起來。
骸骨大軍在萬鬼將軍的一聲令下之後也衝了出去,他們無聲的嘶吼同樣震耳欲聾。
萬鬼之稱,並不是浪得虛名。
古樓似乎有與外界斷絕的功效,所有人都沉浸在古籍之中,外面的聲響入耳跟熱風過境沒有什麽區別。
斷玉的身影出現在空中,他的目光放在了那株還未成熟的血蓮草上,開口道:“將軍,還不打算把血蓮草給我嗎?”
晏珩結印,一隻黑蛟從他身後衝天而起,仰天長嘯,隨即將晏珩盤在了其中,對斷玉擺出了攻擊之勢。
斷玉這才把目光轉到了晏珩身上,他笑道:“原來哥哥也在啊,難道哥哥也對血蓮草感興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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