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是基因病發作,隊長也沒有懷疑過他的老師會殺了他!他把自己的後背交給了安慰然,把自己的信任也交給了他,可是他最後等到的卻是一聲無情裁決的槍響!”
說到這裡時,菲戈的情緒已經完全崩潰了。他將臉埋在手心裡,肩膀劇烈的聳動著,即便用盡了全身的力氣也無法控制自己不停的抽泣。
“我衝上去想殺了安慰然,可他根本沒有將我當做一回事,甚至連看都沒有看隊長的屍體一眼,直接從他的屍體上踏了過去!”
“為什麽,為什麽是隊長得了基因病,為什麽不是我!”
菲戈痛苦的捶打著自己的腦袋,他無法原諒自己沒能救下無辜死去的隊長,也痛恨自己沒有能力替他報仇。
雀秋見狀,身體微微向前一傾,輕輕的抱住了他。
“這不是你的錯,不要為了已經過去的事懲罰自己。”
雀秋的指尖凝聚出一些純金色的熒光,將它們全部輸進了菲戈體內。
那些來自於金絲雀、代表著生機的靈力很快就發揮了作用,融合進了Alpha快速流動的血液裡,被輸送到全身上下每一處。
每經過一個地方,如果遇到了阻礙,便小心翼翼的衝刷著結節,將它們一點一點的撫平、打開;
如果有細微的傷口和裂縫,就溫柔的填補進去。
很快,菲戈的情緒便在雀秋靈力的作用下平靜下來。老虎Alpha停止了自殘的行為,失力般倒在了Omega懷裡,無聲的流著眼淚。
雀秋低下頭,有些心疼菲戈。
他應該就是因為這件事而留級的。
他沒想到那次事故的過程和結果如此慘烈,更沒有想到,Alpha們面對的困境,遠比自己想象中的要更加艱難。
安潔烈——至少,安潔烈在徹底宣告無法救治之前,多草街沒有一個人願意放棄他。就算是後來不得不摧毀他,也只是將他送去了黑暗星的戈壁自生自滅。或許多草街的居民也懷揣著一個不切實際的想法,他們希望異變成獸人的安潔烈可以在戈壁中心活下去,即便從來沒有Alpha基因病發作後還能存活的先例。
而到了黑暗星軍校後,他所知道的,卻是基因病一旦發作,就會被就地處決;即便只是數值超標,也會被立刻送去治療室進行乾預。
若非有安慰然的力保,菲戈現在或許已經被套上了狗用的止咬器,戴上手銬腳鏈,被禁錮在治療室裡等待著那所謂的、冷酷的“未知的命運”了。
原來,楊樹和威爾醫生說的都是對的,安潔烈那樣的結局,反而已經算得上是善終。
雀秋第一次感覺到了一種無力感,他甚至已經不覺得對這個世界失望,只剩下一種無言的疲倦。
他閉了閉眼,放開了菲戈。
“現在好些了嗎?”
菲戈點點頭,宣泄完後,反而有些不好意思了。他幾下就擦乾淨眼淚,毛茸茸的老虎耳朵羞澀的趴在腦袋上。
“好、好些了。”
說來也奇怪,好像只要一靠近雀秋,體內那種躁動的情緒就會不知不覺的被化解,整個人都放松、平和下來。
他也不是沒有接受過日常的疏導和撫慰,但和雀秋比起來,那些Omega帶給自己的體驗顯得天差地別。
那是一種完全不同的感覺,就像是失意的遊子在經歷了人間冷暖、嘗遍了世事炎涼後,終於回到了母親的懷抱裡,感受著媽媽溫暖的體溫,溫柔的安慰。而此前遭受的再多苦難,在這一刻也盡數冰雪消融,土崩瓦解。
雀秋的撫慰像是一場春雨,代表著生命的雨水公平的灑在貧瘠乾旱的土地上,從那之後大地複蘇,草長鶯飛。
菲戈在雀秋身上感知到的是一種,生命的力量。
這種力量,和基因病帶來的對生命的剝奪截然相反。
他有些想問,但又怕冒昧。
雀秋看出來對方的躊躇,主動問:“怎麽了?”
菲戈欲言又止,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小聲道:“你剛才是對我進行了信息素撫慰嗎?不然,不然我怎麽感覺從精神力到身體,都輕松了很多。”
雀秋被說得一怔,他之前輸送靈力的對象要麽是絕對值得信賴的莫爾法,要麽是已經昏迷人事不省的安潔烈,忘了菲戈是清醒著、且各項功能都正常的Alpha了。
猶豫了片刻後,雀秋搖搖頭,否認道:“你忘記了嗎,我是殘次品Omega,不能產生信息素,也沒有辦法給你做精神疏導。”
攜帶植物基因的治愈系Omega可以使用精神疏導和信息素撫慰兩種方法,而未通過基因等級檢測的普通Omega可以使用信息素撫慰這一種方法。至於他這樣既無法產生信息素,也無法感知到Alpha信息素的,則是最低等的殘次品Omega。嚴格意義上來說,就連信息素撫慰他都沒有辦法做到。
“至於你覺得自己渾身變輕松了,有可能是因為把心裡深藏的秘密告訴了我,減少了一些壓力。”雀秋隨便編了個理由。
雀秋話剛一說完,菲戈立馬就想明白了其中關節,也對他的話深信不疑,頓時有些懊惱自己怎麽又提起了這種會讓小Omega傷心的事,趕緊道歉:“對不起,你明明幫助了我,但我卻……”
“沒關系,不管是你還是唐不田和許楓,其實你們在我面前的時候,都不用過分小心。”
雀秋說:“我並不是一碰就碎的瓷娃娃,事實上,你之前在訓練場的時候也知道了,你甚至打不過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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