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田螺你們帶回去,也不用還我錢。”章北庭道。
撞壞了東西就賠,這本來是應當的。
但是看到石頭跟他娘都乾瘦乾瘦,身上的衣服也是舊得不能再舊的樣子,章北庭不忍心收他們的賠償。
按說這事到此便該了了,道歉的人回去,章北庭也能去後院栽蔥。
結果石頭他娘執意道:“是他不長眼睛闖了禍,他就該賠。”
“真不用。”章北庭皺眉。
一方執意要賠償,一方不肯要。
苗鳳花見狀站出來道:“要不我做個主,北庭收一半的田螺?”
說著她偷偷給章北庭使了個眼色。
章北庭頓了頓,道:“那就按嬸子說的辦吧。”
說完他進屋拿了個盆。
苗鳳花提起裝田螺的桶,倒了一半到章北庭的盆裡。
石頭母親見狀一直緊繃著的臉終於稍微放松了些,道:“給你們添麻煩了,我跟石頭先回去了。”
苗鳳花點了點頭,“天快黑了,注意些腳下的路。”
待那對母子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苗鳳花才深深歎了口氣。
章北庭問:“嬸子剛才為何讓我收下這些田螺。”
苗鳳花搖了搖頭道:“你今天要是不收一點田螺,石頭他娘估計能讓他在你家門口守到你收為止。”
“為什麽?”章北庭不解、
苗鳳花沒忍住又歎了口氣,緩緩道:“石頭他爹前些年生病死了,留下孤兒寡母跟一個年邁的老母親,為了養活一家子,石頭他娘支了個攤子賣餛飩。
你別看她現在形容枯槁,幾年前容貌可是相當不錯的,都說寡婦門前是非多,更何況是個漂亮的寡婦,她又在外擺攤子,時間長了,就傳出些風言風語,還被石頭她奶奶聽到了,他奶奶氣得不行,狠狠鬧了他娘一段時間,最後他娘餛飩攤子沒擺了,跟人相處,更是生怕佔一點便宜。”
章北庭聽了,沒忍住也歎了口氣。
他們這邊推來讓去的時間久了些,待何嬸子離開,宋宴卿已經把蔥栽好。
兩人給蔥澆上水,又說了會兒話,才各自回房間休息。
第二天早上,章北庭跟宋宴卿趕早去了趟肉鋪。
看到擺放整齊的一案板豬肉,章北庭腦海裡迅速把它們轉換成了各種美食,東坡肉、紅燒肥腸、鹵豬頭肉、黃豆燉豬蹄等等等。
只是現在家裡沒有香料,他們手裡的錢也有限。
看來看去,最後買了一斤五花肉。
出了肉鋪,章北庭還在想著,再擺幾天攤,等手上錢攢多一些,他一定要去買些香料來燉肉。
.
李桂香站在肉鋪旁邊的巷子裡,看著章北庭手裡拎著的肉,眼裡是毫不掩飾的嫉妒。
從昨天早上聽人說章北庭在南城客棧那邊擺了個攤子,生意還很好後,她每一刻都覺得抓心撓肝。
飯吃不香,覺也睡不好。
這會兒看到那兩人從肉鋪出來,她終於決定,下午得去南城客棧那邊打探打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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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詆毀
李桂香早從鄰裡的談論中知道,章北庭兩人每天固定在申時末出攤。
等到酉時初,她拿起把蒲扇出門,走了兩步又不放心,回頭叮囑大兒媳,“煮飯的米我舀出來放在灶台上了,你莫再去缸裡添,菜在籃子裡,苦瓜清炒,家裡的雞蛋要攢一攢,過兩天就到你小弟書院的旬假了,留著他回來吃。”
“知道了,娘。”吳氏低頭在屋簷下洗著衣裳,頭也沒抬。
婆母對小弟有多偏心,她嫁過來那一日就已經知曉。
囑咐完了,李桂香才打著扇子,裝作出門乘涼,溜溜達達地朝南城客棧那邊走去。
快到的時候,李桂香看到前邊兩個婦人行色匆匆,鬼使神差地走近了些,就聽到其中一人道:“你走快點,等下冰粉賣完了。”
李桂香心中一動,隔著幾步的距離,悄悄地跟在兩人身後。
到了地兒,她才發現她多想了,章北庭的攤子跟本不用費心去找,打眼看去,整個空地人最多的地方就是了。
攤子前頭裡三層外三層,都快看不清裡面的情況。
李桂香站在遠處,看著那些擠來擠去的食客,後牙槽越咬越緊。
腦海裡冒出一些陳年往事。
章北庭的父親章全跟他男人章平生在同一個村子裡,兩人年歲差不多,住得也近。
只是兩家的情況一個天,一個地。
她男人章平家是那個天。
她男人家從祖輩起就是村裡的廚子,靠著給十裡八鄉的人辦紅白喜事,攢下豐厚的家產,是村裡有名的富戶。
而章全,三歲時父親上山砍柴被大蟲咬死,一年後母親改嫁。
成了孤兒的他,全靠同族裡心善的人,今天你一碗粥,明天我一根紅薯的施舍,才不至於餓死。
等到兩人逐漸長大,章平很快跟她定了親。
那個時候,章全每天還在為下一頓沒著落而發愁。
她跟章平成親後,章平不想再跟祖祖輩輩一樣做村裡的廚子,公婆就拿錢給他們在雲陽城買了間鋪子,開了間包子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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