供一個人讀書有多難，苗鳳花光是看章家父母十幾年來給章北庭買筆墨紙硯跟書本花的錢，都覺得害怕，她跟何青松沒那個能力，所以何峰跟何海都隻跟私塾的先生人過幾年字，算術都是他們自己教的。

　　所以對於程家人的斤斤計較，她是能理解的。

　　錢良才那邊沒聽過程勉這個名字，沒打聽到消息。

　　不過第二日，陸風跟蕭萬青就帶來了結果。

　　陸風幫忙去衙門問了，沒出過鬧到衙門的事，蕭萬青還帶來一個意外的消息，那就是程勉以前在青陽書院讀過書，書院裡不少先生跟學生都認識他。

　　蕭萬青去打聽了，都說程勉雖然家裡窮，且吝嗇，但為人落落大方，跟大家處得都不錯。

　　有了陸風跟蕭萬青這些信息，章北庭便沒再猶豫，第三天上午便讓王福去通知程勉次日來食肆乾活。

　　結果王福回來的時候，程勉也跟著來了，身上穿著件青色長衫，比那日看起來稍微新一些，不過也洗得有些發白了。

　　看到章北庭，程勉笑了下，道：“我在家也沒有別的事要忙，早日來食肆便能早日上手。”

　　道理確實是這樣，章北庭看時間還早，便將他帶到櫃台旁邊，親自給他說要注意的事以及食肆裡記帳的方式。

　　禮樂射禦書數在青陽書院都是必修的，程勉算術本來就不錯，很快便將記帳的方式都理解了。

　　章北庭看他差不多了，便拿出帳本遞給他道，“這是前幾日的帳，你看著熟悉下。”

　　翻開帳本，程勉看到上面的字跡訝，疑惑地抬頭看了章北庭一眼。

　　章北庭解釋道：“這些都是我夫郎記的。”

　　宋宴卿雖然算術學得很好，但字卻不是一朝一夕能練成的，大半年前才學寫字，就算再怎麽勤奮，比起他們這些從小開始學習，練了十幾二十年，還參加過院試的人，自然差得不是一點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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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12章 出遊

　　程勉熟悉了一會兒前幾日的帳， 便到了午時，陸陸續續開始有客人進來。

　　看著依舊站在櫃台後面沒動章北庭跟宋宴卿，他不解地問：“不用去招呼客人嗎？”

　　“不用。”章北庭道。

　　很快程勉就發現，不少進來的客人， 夥計都能準確喊出稱呼， 不熟悉或者頭回來的， 也能招呼得很好。

　　他抿唇微微垂著腦袋， 看起來有些失落。

　　章北庭以為他是怕要做的事情少，心裡沒底，安撫道：“等會兒客人多了，結帳記帳也會很忙，招呼客人的事情交給夥計就行， 他們招呼得過來。”

　　程勉聞言神色果然放松了許多。

　　食肆裡客人多了起來，為了上菜的速度，章北庭給程勉丟下一句“有什麽不懂的問小掌櫃”，就去廚房了。

　　櫃台後面只剩下宋宴卿跟程勉，不知道出於什麽原因， 兩人都沒有說話，只剩下程勉翻動帳本的聲音，以及偶爾有熟客上前跟宋宴卿打招呼時的說話聲。

　　直到第一個吃冒菜的客人端著選好菜的籃子來結帳。

　　程勉跟宋宴卿一人一邊，同時伸出手去拿放在櫃台上的籃子。

　　到一半，看到對方的動作， 兩人又同時收手，很是尷尬。

　　宋宴卿想到這些事情之後都會交由程勉來做，便道：“你數吧， 素菜一文錢一串， 葷菜兩文錢一串。”

　　“好。”程勉接過裝菜的籃子， 一串串認真地數著。

　　他大概是以前沒怎麽做過類似的活，速度不算快，不過數得很認真，數完之後，轉頭看向宋宴卿道：“素菜七串，葷菜九串。”

　　宋宴卿幾個月來，數冒菜的簽子早就數出了經驗，幾乎在程勉扒拉的時候，就已經算出來一共多少錢，他含笑道：“告訴客人就好。”

　　程勉這才轉向客人，道：“您選的這些菜，一共二十五文。”

　　吃冒菜的這個人是食肆裡的常客，數出二十五文錢的同時，隨口問宋宴卿：“你這是找了個弟子？”

　　“不是，”宋宴卿連忙道，“這是我們食肆新雇的帳房，我帶著他先熟悉一下流程。”

　　食客“哦”了一聲，沒再說什麽，拿著宋宴卿遞過去的牌子轉身找空位等著吃飯去了。

　　程勉捧著二十五文錢，一時沒有動作。

　　宋宴卿見狀道：“錢放裡面那個罐子裡，帳像之前你看到的那樣記下來就行。”

　　程勉聞言將手裡的銅板又數了一遍，才放進宋宴卿說的罐子裡，接著端正坐下，將帳本翻到新的一頁，寫下日期，記下今天的第一筆收入。

　　宋宴卿待他記完，才問：“我在這裡看著，你是不是覺得不自在？”

　　就片刻前章北庭在旁邊的時候，程勉也是落落大方的，不像現在這也拘謹。

　　宋宴卿想到，他剛開始記帳的時候，旁邊若是有會的人看著，便會覺得緊張。

　　“有一點點，”程勉捏了捏袖子，頗有些不好意思地道，“我沒怎麽跟我娘子之外的女子以及哥兒打過交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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