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問:“怎麽想起來去買糖葫蘆了?”
兩人在一起這麽長時間,對彼此的喜好很清楚,宋宴卿更嗜甜,想要吃外面賣的零嘴,糖人也理應排在糖葫蘆前面。
“我……”都已經開了個頭,宋宴卿突然又不想說了,隻道,“你不愛吃我自己吃。”
說完他咬下一顆糖葫蘆,滿足地咀嚼了幾下,接著轉身朝門口走去。
食肆門口有風徐徐吹過,沒有裡面那麽悶,空地上花燈攤子還擺著,剩下的雖然不多,但也都很漂亮。
門前人群來來往往,所有人臉上都掛著輕松的笑容,時不時還能聽到悅耳的笑聲。
看著這樣的場景,吃著好吃的糖葫蘆,宋宴卿感覺整個人都放松了許多。
吃完一串糖葫蘆後,他突然意識到,路過的行人都是有伴的,而他身邊這會兒似乎有些空。
宋宴卿垂眸沉思了一瞬之後,往旁邊挪了挪,讓出一個方便站人的空位來。
章北庭看到宋宴卿轉身離開的時候,是愣住了的。
兩人成親以來,不,應該說自認識以來,這還是第一回 ,他問宋宴卿問題,宋宴卿直接不搭理。
但也沒有生氣。
章北庭看著宋宴卿在門口站定,吹風吃糖葫蘆,略一沉吟後,招來門口的夥計,“宴卿什麽時候出去買的糖葫蘆?”
“最後一鍋湯圓出鍋後,小掌櫃端了一碗給蕭公子,跟蕭公子說了會兒話就出去了。”陳竟一直在門口守著,宋宴卿去買糖葫蘆前又跟他打了招呼,因此他記得很清楚。
章北庭聞言,心中隱隱有了點想法,朝夥計點了點頭,便向櫃台後面的蕭萬青走去。
他還沒走到櫃台前,蕭萬青就看了過來,露出欲言又止的表情。
章北庭更加肯定蕭萬青知道宋宴卿剛才沒說的話。
他含笑走到櫃台前,敲了敲櫃台的桌面,緩緩道:“剛才宴卿……”
蕭萬青立刻抬手阻止道:“不用跟我細說,我剛才都看到了。”
“你看到什麽了?”章北庭問。
蕭萬青撇了撇嘴,露出一副沒眼看的表情,“看到你家夫郎藏了個彩頭是五文錢的謎題,瞞著你贏來五文錢,接著馬不停蹄地的去買了兩串糖葫蘆,跟你分著吃。”
越說他越覺得後悔,適才給宋宴卿驗校了謎底,將五文錢給到宋宴卿不就好了,為何要好奇人家拿五文錢去做什麽?
章北庭聞言很是訝異,他沒想到買糖葫蘆的錢是宋宴卿猜燈謎贏來的,若是知曉,他剛才就是生吞,也絕不說糖葫蘆酸。
不過對著蕭萬青,他面上是絲毫沒顯,隻笑著道:“我是想問,剛才宴卿給你的湯圓夠吃嗎,還要不要再盛些。”
蕭萬青:“……”
他將目光移向食肆裡還在蹙眉思索的幾個讀書人,語氣生硬地道:“不用了,吃飽了!”
若不是章北庭在前面看著,食肆裡還有來來回回的夥計,蕭萬青真想掐自己一把,他今晚到底是怎麽了!
“行,”章北庭點了點頭,笑著道,“等會兒你若再想吃,告訴我一聲就是,我去給你煮。”
說完他像是沒看到蕭萬青尷尬得恨不得地下有條縫的模樣,轉身也朝門口走去。
就這一會兒功夫,兩串糖葫蘆已經被宋宴卿吃得只剩下最後兩顆。
章北庭見他又咬下一顆,腳下趕緊快了些,走到宋宴卿身邊道:“最後一顆能不能給為夫吃?”
宋宴卿從讓出一個空位時,就一直留意著身後的動靜,聽到章北庭的聲音,也不驚訝,隻道:“你不是覺得糖葫蘆酸嗎?”
章北庭道:“夫郎用心贏來的彩頭,裡頭包的就算是一團酸醋,我也要吃下去。”
“油嘴滑舌,”宋宴卿抿著唇笑了笑,又道,“你只會覺得酸,還要吃我這麽好吃的糖葫蘆。”
他雖然這樣說著,但手上卻乖乖地將糖葫蘆遞了過去。
跟吃第一顆時一樣,章北庭依舊沒有接,就著宋宴卿伸過來的手,咬下最後一顆糖葫蘆。
糖葫蘆依舊很酸,但知道是宋宴卿特意用彩頭買來的後,章北庭覺得沒有那麽難以下咽了,甚至心裡還覺得甜甜的。
兩人又在門口站了會兒,一陣風吹來,從章北庭臉頰上刮過,略有些涼。
他牽起宋宴卿垂在身側的手,問:“在外面站了這麽久,冷不冷?”
“不冷。”宋宴卿搖頭。
冬天還沒過去,即便街上來來往往的人群再熱鬧,也沒法減輕空氣中的寒意。
但不知道為何,他今晚在門口站了這麽久,確實沒有覺得冷。
他又道:“食肆裡人多,有些悶。”
章北庭本來想拉著宋宴卿回食肆烤火的,聽他這麽說,又感受到自己牽著的那隻手的確暖呼呼的,便沒執意將人帶回去,隻道:“我去給你拿個手爐。”
食肆裡還有幾個讀書人在猜最後幾個燈謎,總不能他們兩人都在門口透氣,將裡面的事情都交給來幫忙的蕭萬青三人。
宋宴卿本來想說不用手爐,他不覺得冷,看到不少行人已經將手縮進袖子裡,他才道:“我自己進去拿。”
兩人回食肆裡喝了盞茶,宋宴卿拿著手爐,繼續去門口透氣。
章北庭則帶著夥計清點了食肆裡剩下的幾個謎題,將紙條全都集中到一樓的一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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