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金樽一本正經說,“主子吩咐了要我跟著公子。”
“那你切記,不得對人動粗,任何人都不行,裡頭的貴人,咱們都得罪不起。”
“公子來送信,又不是來受氣,何來得罪不起?”
“說得對,”林子葵揉揉他的腦袋,金樽不太情願地扭了下腦袋,林子葵微笑著說,“可咱們人微言輕,做事小心些好,行麽?”
“好吧……”
就這樣,林子葵跟著碩王府管家進了門,一瞧居然院子裡這麽多人,搭了個戲台在聽戲,一看氣度,似乎全是了不得的大人物。
林子葵吸口氣,仍然鎮定,微微躬身行禮:“晚輩林子葵,奉老師之命,有一封信帶給碩王爺。”
“你那老師,是薛老?”
“是。”他站直了,“信在此。”
碩王道:“呈上來。”
在碩王府聽戲的王公貴族,無一不側目打量這位年輕才俊,薛老的學生,而非門生,那定有過人之處。
單看樣貌氣度,就是上乘。
本來在悠閑嗑瓜子的嚴世子,隻掃了一眼,眼睛就定住了。
這不是那誰?
蕭複的相好啊!
嚴世子認出來了,林子葵也實在不是讓人過目就忘的長相,嚴世子想起來了,這書生中了毒,蕭複一臉焦急,策馬把人抱回昌國公府的。
信裡不知道寫了什麽,只知道碩王看完,立刻就讓管家請他:“林公子請上座,可有用膳?我這府上快到晚膳時辰了,不若就賞臉留下吃個便飯,先聽會兒曲?”
這話說得,在場人看林子葵的眼神又不一樣了,難道這個林子葵,是出身某個了不得的家族?
姓林……那也不記得有什麽門第。
林子葵自己也是驚詫茫然,連忙道不敢當,落座後,碩王倒是個熱心腸,一個不落地給他介紹了人。
“昌國公,齊國侯,忠勇伯,兵部談尚書,雲南王府嚴世子……”
各個都鼎鼎大名,林子葵心下駭然,面上卻不顯。
林子葵一一見禮,碩王說他:“吃個家常便飯,不用你這麽多禮,坐,坐。”
倒是那嚴世子,看見林子葵是滿臉的興味,還舉手跟他打招呼。
林子葵行禮:“世子爺。”
“不見外,吃瓜子不?你應該喜歡吃吧?”
林子葵眼睛微微睜大,嚴世子正要湊上來,被碩王爺不著痕跡地撥開:“對了林公子,這是小兒宇文燦,比林公子你稍小幾歲。燦哥兒,喊林兄。”宇文燦看著是個俊秀自閉的小孩,訥訥地喊了聲林兄。
林子葵回禮:“見過小王爺。”
碩王爺滿臉帶笑,和氣得緊:“你恩師說幾日後回金陵,你在哪裡,他就在哪裡,不知林公子在金陵可有落腳地?你看我這碩王府,可合你心意?倒時你恩師來上課,我這兒子,跟著沾光不是。 ”
作者有話說:
蕭某:回到家,老婆走了
第52章 金陵城(21)
沒一會兒工夫, 林子葵就成了碩王爺的“好賢侄”,碩王問的問題,林子葵也都如實說了, 自己住在何處,在貢院附近街衢, 和娘子一起住,落腳點是娘子的家。
“原來你已娶妻,”碩王沉吟道,“那你老師來, 也得住我這兒,他要給你上課,你就得來碩王府,橫豎帶你娘子一起來本王這府裡罷!”
說來說去,就是想讓燦哥兒蹭林子葵的老師。
宇文燦是碩王的獨苗苗, 幼時本聰穎,卻因發高燒而燒得腦子不靈光了, 倒不是燒成了傻子,卻無論如何也育不成才。
碩王的心頭病就在這兒, 何況薛相信裡說了,他這學生是他父皇欽點的王佐之才, 搞得碩王心底猶疑不定, 此話當真?相爺何時見過他父皇了?這林子葵又是什麽人, 竟得他那遁入空門的父皇賞識?!
昌國公一瞧碩王爺那古道熱腸的模樣, 就皺了皺眉,下意識覺得不對。
碩王雖說素來平易近人, 但也不會因為是薛相徒弟就這般另眼相待。
“林、他叫林什麽……”昌國公一時記不起名字, 嚴世子在一旁提醒他:“姑父, 是林子葵哦。”
昌國公:“哦,林子葵,什麽來頭啊?”
嚴世子好整以暇:“大有來頭呢。”
昌國公瞥了他一眼:“你小子打什麽啞謎啊。”
這廂,林子葵被碩王爺強留下,要把酒言歡。林子葵雖說被這般身份尊貴者降貴紆尊地親近,但並未衝昏頭腦,他淺嘗輒止,說夠了夠了。
碩王是只會行酒,別的一概不會,跟林子葵這個讀書人沒有絲毫共同話題,酒席上鬧了不少沒文化的笑話。他們談天說地,林子葵說典故,他說是慶元春的姑娘譜的小曲兒。旁人都在笑話他碩王爺,林子葵沒笑,這文化水平和他家娘子差不多,娘子連一首詩經都不會背,沒什麽可笑的。
觥籌交錯,時間越發晚了,席間金樽進來過一回,喊公子。
他一向言簡意賅,意思是該走了。
林子葵想走,提了好幾次,都被碩王不著痕跡地擋了回去,這下見了金樽,便高呼道:“你是護衛啊?這麽小的護衛,去,把你家公子的小娘子接來,說碩王請她來!”
金樽擰起了眉,像是要發作。
林子葵有些慌了,他家那蕭郎怎麽出來見人,忙說:“王爺,我娘子他,他……患病在身,實在不便見人。對,他生病了,所以晚生得早些回去,要照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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