碩王酒醒了:“他,他是你的,朋友?沒有,沒有為難!”
“王爺說笑,沒為難便好,下官是下面伺候的,我將林公子接走一事,還請王爺守口如瓶,包括林公子本人。”
夜風一吹,碩王渾身一冷。
禁軍大統領親口說,自己是下面伺候的,什麽意思?
薛相不收學生許多年了,以往隻帶過兩個皇子,都是父皇最看重的兒子。
這林子葵,他難不成是父皇當年下淮南時的私生子麽?!
金樽已經知道元慶來了,聽見了他的聲音,他彎腰將站不穩的林子葵扶起來:“公子,我們可以走了。”
林子葵酒量不佳,三杯倒,兩杯下肚皮就這樣了。
眩暈感將他包圍,不知道碩王說了什麽,隻感覺他態度又變得更加熱情了,上下打量自己的臉許多眼,似乎在確認些什麽,還說:“賢侄啊,一定要來玩,你老師信裡交代了,讓我多加照顧你,我對你是一見如故,當親弟弟看待的!”
林子葵靠在金樽身上:“王爺,王爺言重了,草民何德何能……”
“你一表人才,有徳又有能啊,哎你怎麽喝了兩杯就這樣了?對了你那小娘子病了是不是,我去叫府醫,我這就去叫府醫!”
此時,遠在淮南還未出行的薛相正念叨著:“信大抵也送到了吧,按著碩王爺那不靈光又愛多想的性子,日後老夫哪天去了,懷甫在朝中也有人照拂……”
府醫到了王府門口,就被元慶疏離地打了回去:“王爺回府吧,府醫也不必了,有太醫的。”
林子葵坐上了馬車,靠在側壁上:“是元慶麽,元慶也來了,我許久都未見你了,念了許久,特意問了娘子,他說你在金陵有差事忙碌。”
元慶坐在馬車前頭,看見林公子伸手撩開了簾子,像什麽小動物一樣趴著看自己。
元慶心裡抖了一下,當即收回目光。
“是……是主子讓我來接您的。”
“你主子,他今日還能回來麽?”
元慶遲疑了下:“主子說,三刻鍾內能回。”
“三刻鍾麽,好,我數著。”林子葵又有了那種感覺,蕭複身上蒙著一層捉摸不透的霧,他的手伸不進去,觸不到實體。
馬車行到一半,還未回別苑時,中途,蕭複策馬飛馳而來,馬兒尚未停蹄,蕭複便先行下了馬,足尖點地。
元慶將馬車勒停,蕭複上了馬車。
一撩簾子,看見金樽揣著手坐在裡頭,而林子葵居然趴在車裡,嘴裡還在數數:“陸佰,陸佰零壹,陸佰零貳……”
有月光灑進來,發絲染上了銀白。
“我數到半刻鍾。”林子葵掀起眼皮,如水般的烏黑眼眸中,倒映出蕭複的臉,忽有東風乍起,梨渦綻開,“蕭郎就回來了。”
第53章 金陵城(22)
蕭複被這笑晃花了眼。
林子葵平素和不太喊他蕭郎, 多是娘子,照凌。
似乎喊娘子和照凌,就可以掩蓋蕭複的性別一樣。
蕭複忍不住坐在馬車地板上, 將他的腦袋抱在了自己腿上來,林子葵一動不動的, 任由他擺弄著,頭髮順滑地垂在蕭複身上,下巴尖抵在他的雙腿窩裡。
蕭複手指搭在他的發間,聲音輕而柔地問:“怎麽在地上趴著?”
金樽:“林公子說, 地上,涼快。”
蕭複聲音驟冷許多:“沒問你,出去。”
金樽倏然睜大了眼睛,一拳打飛馬車側壁的窗戶,哐啷一聲跳了出去。
元慶搖了搖頭。
林子葵也轉過腦袋, 喊了聲金樽。
“不用管他,他武功好著, 溜去玩兒了。”蕭複把他的腦袋扳過來對著自己,由上而下地看著林子葵緋紅的眼尾皮膚, “而且他還讓你喝酒了,我分明叮囑過的, 你分明知道自己喝完酒什麽樣, 還敢喝?”
林子葵反問他:“我喝完, 什麽樣?”
蕭複一時不知道怎麽回答。
“讓我喜歡, 想將你吃了。”
林子葵眼眸望著他:“吃?”
“就是吃。”蕭複低頭下去,這樣有些吃力, 要林子葵配合才能親到, 林子葵自己都稀裡糊塗的, 哪能配合他,所以蕭複的吻只能落在了頭頂,羽毛一般飄落。
低沉道:“像這樣。”
“哦,這樣,沒關系,那你吃吧。”林子葵想,自己的頭髮是剛洗過的,很乾淨,他啃一啃也無所謂。
蕭複一臉無奈地揉了一把:“碩王府的酒那麽烈,你也敢喝。”比他們成親時的酒要烈許多。
“我也不想,”林子葵累了,所有的重量都壓在他腿上,“可那是碩王爺……”
“碩王怎麽了?明日我就將他腦袋砍了!”
“噓……小聲些吹牛。我不敢得罪他,雖說是老師的朋友,不過他也沒為難我,是我不行,行酒令,喝了兩杯,我就喝不得了,後來就隻吃下酒菜。”林子葵安靜地閉著雙眼,歎道,“做官都是這樣麽?那做官好累啊,阿諛奉承的。”
他拍不了任何人的馬屁,席上有高官,有王公侯爵,林子葵只要肯放低姿態阿諛奉承,得到賞識,自然前途無憂。他心裡想到娘子,自己住娘子的,吃娘子的,自己好沒用,有些想走這條捷徑。
可他太難為情,做不出來,也就沒有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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