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瞎扯!」他怒道,「我原來臉色不是更青嗎?」
「你那時不像人嘛!」另一個人更加心直口快,「現在看起來像人了,但是像病人。」
羅夜暝氣得狠踹了他一腳。但他此時他失去了內功,雖然之前練過一些外家拳腳功夫,所能用的只不過一兩成而已,踹在那幫眾身上也不痛。
他向來對幫裡的兄弟不錯,別人也不會以為他會當真動手,笑嘻嘻地由他踹了。
* * *
他到江南時也不過才花了四五天,容顏又泛了一點青色,於是再次用手將汁液擠出,自然更是奄奄一息,毫無力氣。
以後若是和許致青時常相處,免不了要經常這麽幹了,必須早點適應這種身上軟趴趴的狀況才行。
羅夜暝照例在常去的酒樓裡給許致青留了一封信,約他三天的後到寒山寺下的小樹林邊的涼亭賞月。在心中隻說想見許致青最後一面,說幾句話就好,從此以後再也不會麻煩他了。
既然是孤注一擲,他自然對這次幽會十分慎重,讓人置了一桌酒席,擺在小樹林裡,還放了各色瓜果點心。
此時離中秋還遠,但晚上乘涼還可消暑。河邊流水潺潺,遠處送來不知哪裡的荷葉清香,亦有一番難言的美妙感受。
第5章
羅夜暝坐在涼亭裡,等到了半夜,許致青還沒有來,他便疑心是自己寫過了時間,會不會無意中沒寫上酉時三刻。但六月的十五就只有這一天,適合賞月的時間就只有這兩三個時辰,眼看這時間就快過去了,許致青仍然沒來。
「羅兄!」
聽到有人叫他,他一時激動,連忙轉過身,才發覺這聲音並不是熟悉的許致青,卻是另一個人。定睛一看,卻見一個男子自遠處徐徐而來。
他穿了一襲白裳,越發顯得長身玉立,風姿卓越,正是那個瀟灑俊美的聞人昊。
看到羅夜暝時,他像是吃了一驚,收攏了手裡的折扇,抱拳行了一禮,道:「不知兄台在此,在下唐突了。敢問兄台高姓大名?不知下了帖子約人的羅夜暝怎麽沒來?」
羅夜暝微微一怔,便知他相貌變得太多,此時又是黑夜,他臉上的青氣也看不大出來,因此連聞人昊都看不出了。口中卻是問道:「致青呢?致青為什麽沒來?」
原來許致青看到羅夜暝的信,就不屑地把信扔到了一旁,卻被聞人昊瞧見了。
他對羅夜暝有說不出的好奇。
照理說練青竹功的人,必定練得不甚深厚。只因青竹功有奇毒,即使後期不用青竹蛇為引,自身仍然會源源不斷地產生毒性,便如蛇毒一般,到最後連自身也抵抗不住。可說大部分練功的人都不是死於走火入魔,而是中毒。天下萬物相生相克,這種毒性或可做藥用,或可做奇毒。這人青竹功練到如此高絕的境界,功效自然更勝一籌,便如三、五年的山參自然不能和幾十年的老參相比。
許致青卻對羅夜暝毫無興趣,說什麽也不肯來,他實在是忍不住,於是背著許致青,自己偷偷跑一趟,卻沒想到遇到這個人,當真是意外之喜了。
聞人昊哈哈一笑道:「約人的和被邀約的都沒有來,卻是我們兩個人到了,這也算是緣分。若是早知兄台在此,我定會早些到了,免得兄台在此孤單寂寞。」
羅夜暝也隱隱猜得出許致青對他十分厭惡,連這「最後一次」也不願見了,不由有些沮喪,又被這聞人昊糾纏,很是不快,便道:「聞人兄自便,在下要先行告辭。」
聞人昊微笑道:「原來羅夜暝在閣下面前也曾提起在下,那再好也不過,如此我們也可以親近親近。只是羅夜暝此人說話有些不盡不實,他若是在你面前說我不好,你可千萬不要信他。」聞人昊看到這男子坐在石凳上,俊目修眉,臉龐端正,只可惜嘴唇蒼白,但也令人移不開目光。
許致青雖然相貌韶秀,又極有才華,他也不覺得稀奇,無聊時說說話,打發時光罷了,如今遇到這個更勝許致青許多的男子,卻令他忍不住側目,他身上似乎帶著一種寧靜的氣息,令人忍不住想要靠近。
可是這裡很是偏僻,這個人在此時出現在此地,定是與羅夜暝相識的。可惜他對自己竟有惡意。
羅夜暝起身就要走,卻被聞人昊攔住去路,笑吟吟地道:「如今有月有酒,如此良宵,兄台怎麽就先離開了?難道是在下面目可憎,讓兄台不悅?」
羅夜暝沒好氣地道:「我還有要事要先走了,你攔著我作甚?」
聞人昊道:「在下看到兄台要走,一時情急,還請兄台不要見怪,兄台氣度高許,仿佛神仙中人,讓在下忍不住想結交一番,不知兄台去往何處,也許和在下順路,我們也可同行。」
羅夜暝幾時見過這種糾纏手段,心下煩不勝煩,隻恨不得將他扔到河裡,再也不見。可是聞人昊神情真摯,又俊美非凡,若是旁人定然會喜歡他了,也難怪許致青會上當。當下頓住腳步,怒道:「姓聞人的,你這麽朝三暮四,哪裡對得起致青?致青真該看看你這般模樣!」
聞人昊還想再說什麽,卻見他拂袖而去,心下不免著急。他向來溫文和煦,別人看到他便能感到三分暖意,卻沒有對他這樣疾言厲色的。他看到羅夜暝要走,慌忙便拉住他的袖子。
「你要作甚?」
聞人昊似乎根本看不到他臉上的慍怒,看到他背上背著琴囊,微笑道:「原來公子雅擅琴藝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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