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用力點頭:很有道理!很有道理!!——等等五叔你什麽時候見過四王爺……
呼延五顧左右而言他:很早以前,很早以前……
他將少女推出茶樓,回到隔壁客棧,壓低聲音道:你不要胡鬧!!
少女吃驚地看向他:我什麽時候胡鬧了?我什麽時候都沒有胡鬧過!我在山裡都沒穿過鞋,你這非得讓我穿,我這不也穿得好好的。說實在的中原人實在沒什麽見識,我的小白乖得很,他們見到就好像見鬼了一樣。
呼延五歎道:中原人,怕蛇。
少女:……有膽子殺皇帝,沒膽子看小蛇,中原人,有問題。
呼延五:……中原人有問題這句話我深表認同。不過我們來這趟是有任務的,還記得是什麽嗎。
少女想了想:要糧,要人。
呼延五點了點頭。
少女又想了想,道:有個人一直在看我們,沒問題嗎?
呼延五一愣。他立刻站起身,發現客棧裡並沒有什麽可疑的人,於是又看向少女。
少女聳了聳肩,拿起一根筷子,起身猛地甩出;筷子如離弦之箭直飛出去,釘在樹上。樹上某人哎呦一聲,從上面掉了下來。
呼延五立刻追去樓下,等到了那,見人已經踉蹌著跑遠。
少女從窗戶上跳了下來,從地上抄起一塊石頭,道:再來一次?五叔你讓我打右眼就絕對不會中左眼,這點準頭我還是有的。
呼延五:……先回去。
他心底有些不安,回到房中,立刻看到桌上包裹不翼而飛。
呼延五:糟糕!!
沒事。少女從胸口抽出一個小竹筒,道,我猜也會有人來渾水摸魚,已經把東西貼身放著了。
呼延五:……
他看向這少女。女孩兒扎了個長辮,雖然面孔還有些稚嫩,但明眸善睞,神采飛揚,隱隱倒是能看出當年那位凶神的影子。
呼延五一邊扭著頭幫她把衣領攏了攏,一邊道:我們大概是被人盯上了。最近還是謹慎些為妙。
真的嗎?少女笑了起來,露出虎牙,道,我真是期待得很。
與此同時,受傷的侍從剛剛從自己腿上拔下來一根筷子。葉衛看著他,忍不住失笑,道:這是中了暗器啊。
那位侍從不敢言明是被少女空手襲擊,苦笑道:陛下為何讓我們跟著這兩個夔人?
葉衛:我這兒有兩種說法,一種是浪漫的話本式的,一種是不浪漫的官方式的,你想聽哪一種?
侍衛:哪種都不想聽。如果那女人身上確實有先帝寫給夔地的書信,陛下想要的話,在客棧外安排一百弓兵,把人殺了,自然一了百了。
葉衛忍不住笑了起來。侍衛比他年輕,此時見他笑,忍不住埋怨道:葉哥真是好脾氣,憑您當年為懷宗出生入死的貢獻,此時都該封王拜相了,跟我們出這些苦力,竟然還笑得出來。
葉衛伸手拍了拍他們肩膀,道:當年金太監也是侍奉了多位皇帝,功德無量,最終卻死於亂刀之下;有些事,知道得多了,自然得多辛苦一些。
侍衛歎了口氣。葉衛也不勸他,笑吟吟地看著面前幾位年輕人商量如何才能從那位武藝高強的少女手裡得到書信。
他永遠都不著急,心態便始終是平和的。如今的南夏皇帝張邇雅幼年時候,他便給還是嫡子的他摘過風箏;這個緣分,使得他更不用刻意做些什麽,便能得到皇帝的信任。
哪怕是在之前兩任皇帝身邊,他也表現得很低調。時至今日,仍沒有多少人知道張君當年北伐前中了毒,而這毒,正是出於他自己的手。
北國雖然寒冷,卻有些獨到的手段。耶律衛戍,也就是葉衛,看著面前這些南夏侍從,心想,自己已經多年沒有收到過北面的來信,不知道下一封信來的時候,又該是多少年後。
但那也沒什麽。他心想,一代人活著,一代人死去;年輕人終究會登上舞台,而我這樣的死士,一輩子能為自己的君王、或者說自己的父兄完成一個任務,已經是極大的榮耀。
他朝北面望了一眼,垂下雙目,露出一個不易察覺的笑容。
——完——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