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戎,我沒親人了。”朝庭道。
“老妖王多年前便已神志不清,王上請節哀。”
朝庭眼神直直地注視著天空,喃喃著:“不、我沒親人了,也沒有亞父了。”
*
清霄山的暴雨較為沉悶,毒太陽明明曬了一整日,本想晚間享受清涼的風,哪料到天降暴雨,將一通熱氣生生砸入地面,又潮又熱。
“打開窗子、全打開!”沈懷君堅持道。
“不行,容易受涼!”墨硯寒抱住仙君的腰身,將人霸道地扯回來:“你未全然恢復,身體仍舊虛弱!”
可沈懷君掙扎著:“打開吧,不然我無法入睡。”
墨硯寒萬萬沒想到第一次的家庭矛盾會在區區雨天爆發,他想了想,終於妥協,只能打開半扇。
“我為師尊扇風。”他拿過折扇。
清涼的微風拂過面龐,沈懷君緩緩合眸,即將入睡時,忽然聽到頭頂的少年問:“師尊,您能不能再親下我呀?”
“不行......”
“可我為你扇了好久的風,權當苦力回報了啊。”
“不......”
“師尊就親我一下嘛,之前不也親了麽?”墨硯寒循循善誘。
沈懷君意識朦朧,絲毫沒有意識到少年的詭計,他隻想快些入睡,模模糊糊地抬起頭,在少年唇間淺啄一下。
墨硯寒怔了怔,望著身下面容平靜、安然入睡的仙君,內心激動不已,附身輕吻仙君精致的眉眼。
與此同時,他挑了挑眉,向窗外竹林的某處望了一眼,眼中滿是挑釁之意。
“朝庭,你偷偷摸摸躲竹林裡幹嘛呢?”
第71章
“出來吧。”墨硯寒懶洋洋地說道。
隨著墨硯寒的催促,竹林輕搖,如瀑的雨幕下,一個身影漸漸從竹林深處走出。
朝庭的銀發、衣飾皆被暴雨打濕,雨滴順著頭髮絲淌下,整隻妖狼狽不堪,沒有一點妖王的霸氣模樣。
墨硯寒瞧了身側人一眼,聲音壓低:“出去說。”
他緩緩起身,生怕動作吵醒仙君,許是同寢習慣了,沈懷君的手指勾住他的衣角,睡夢中仍輕輕蹙起眉頭。
墨硯寒愣了愣,將手指輕輕扯下放回到薄被裡,不舍地望了一眼這人平和的臉龐,踮起腳尖離開臥房。
推開大門,朝庭站在院中。
暴雨已經緩和不少,細細的雨絲又急又斜地打過來,朝庭眼中的凶狠卻絲毫不減。
“你在對仙君做什麽?”朝庭厲聲質問。
墨硯寒一攤手:“如你所見,師尊主動親我。”
他當初做這副姿態,一個原因是為了驗證師尊是否主動親他,另外他發現了妖王的氣息,故意氣妖王。
可朝庭不信。
“你在說什麽荒唐話?”朝庭氣笑了:“沈懷君怎麽可能主動親你?真是荒唐至極!你定是用秘藥迷惑了他!”
墨硯寒眉眼一挑:“你這隻妖真奇怪,前後派幾名暗探來鬼域探查消息,消息內容想必你也看到了。”
“怕你扎心,本座不便複述密信內容,可你又莫名其妙跑來訓斥我,好似我迷惑了沈懷君似的,你、你是不是腦子有毛病啊?”
墨硯寒是真心考慮到是不是喪父後,精神刺激,腦子出了毛病。
朝庭的話生生卡在了喉嚨裡,暗探的信他都看過,可他一直認為是假消息。
他覺得自己很熟悉沈懷君,沈懷君立志鎮鬼除魔,怎麽允許鬼主爬上他的床?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密信就是你故意放給我的假消息。”朝庭篤定道。
“是真消息。”墨硯寒點點頭:“你可以等等看,看我們是不是要結成道侶,十天十夜......這個就沒必要驗證了吧。”
“不可能!你騙我!”朝庭打斷墨硯寒的話,此時的他不顧理智,也不管任何的清醒判斷,像隻瘋子般失控大吼:“你墨硯寒身為鬼主,誘騙仙君!罪無可恕!”
墨硯寒愣了一瞬,鬼主心情大好不想發火,面對這個失望發狂的落敗情敵,他笑了笑:“行吧,你說什麽就是什麽吧。”
自己和跟瘋子動什麽氣呢。
話音剛落,屋內忽然傳來一聲輕呼:“硯寒?硯寒你去哪兒了?”
墨硯寒扭過頭:“師尊我喝盞茶,這就回來了。”
隨即墨硯寒向朝庭擺了擺頭,回身離開。
朝庭怔怔站在雨中,隨著大門的關合,他腦海裡幾乎可以想象出,墨硯寒走到屋內躺在仙君身側,那白玉扇子輕輕扇動涼風,末了在眉心輕輕一吻。
他心中驟然一松,好似有什麽東西猛然碎裂,心口成了空洞。
*
清晨的竹林被暴雨洗涮得異常乾淨,連空氣都多處了幾分清新的竹香。
沈懷君束發穿衣,動身去清霄大殿,墨硯寒乖乖跟在身後。
沈懷君剛走到院中央,忽然停步:“什麽味道?”
墨硯寒臉一黑,這是昨日朝庭站過的地方,昨日暴雨,朝庭的氣息竟然還有殘余,這是天亮時才離開的吧?
這個朝庭可真固執。
“昨日暴雨折斷了許多竹枝,應該是竹香味太過濃烈的緣故。”墨硯寒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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