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渡笑眯眯將那枚冰晶收入懷中,“仙君這般客氣啊,倒讓我不好意思了呢~”
本來是想嘲笑人一番,結果因為這幾天弄出來的習慣,下意識變成了撒嬌的語調。
雲沉歸皺眉,口蜜腹劍,這魔君不知道又在打什麽主意。
顏渡意識到自己的語氣不對,連忙轉移話題。
“不過仙君何必這般警惕,我找你的小弟子不過是敘敘舊罷了。”
“有何舊可敘。”雲沉歸不耐,“魔君若只是拖延時間,那便沒什麽可談。”
說著又要動手,長弓上冰霜凝結。
顏渡輕笑,突然道:“司渡他選了鞭子做武器對吧。”
雲沉歸動作微頓。
“仙君就不好奇我跟他是怎麽認識的?”
顏渡揮手,兩張紅霧化作的椅子憑空出現,一副要促膝長談的架勢。
“不用擔心,我與司渡是好友,他現在正在我的庫房挑喜歡的小玩意兒,一會兒就出來。”
顏渡面不改色扯著一個接一個的謊,關鍵還頗像那麽一回事。
雲沉歸沉默片刻,考量如今的處境,再加上司渡身上的印記的確沒有被觸發,對方沒有受傷。
這魔君的話還是有幾分可聽的。
正好他也想知道虛淵那縷紅霧究竟是不是對方留下的,又與小弟子的變化有什麽關系。
於是雲沉歸收回了長弓,雖然沒有坐上椅子,但也表示了願意聽顏渡說話。
很好,把人唬住了。
顏渡悄悄咧嘴。
伴著魔河的流動聲,顏渡慢慢講述起他跟司渡的‘友誼發展史’。
“我是在虛淵那裡第一次見到人的,當時他正在被一隻靈獸追,逃不來及,就直接被吞了下去。”
“我看對方死都不放開手上那朵琉璃花,覺得好玩,索性就順手把人救了出來。”
雲沉歸指尖微動,怪不得靈獸的腹部有一個血洞。
渡劫後期的修為想要從內而外殺死一隻黑甲獸再簡單不過了。
“結果你知道他出來以後第一件事做了什麽嗎?”顏渡笑眯眯看著雲沉歸。
雲沉歸不適地避開視線,不打算接話。
好在顏渡也不在意,他正說得開心呢。
自顧自接了下去:“他出來以後顧不得身上那些傷,第一時間看向那朵琉璃花,然後才是向我道謝。”
見到雲沉歸表情微怔,顏渡暗喜,再接再厲打造‘自己’的癡情形象。
“我問他那麽在意那朵花做什麽,他說啊——”
拖長聲線,顏渡滿意地看到雲沉歸追過來的視線。
“他說那花是他要送給他師尊的禮物,一定要保護好。”
“嘖嘖嘖,那可真的是看得比命都重要啊。”顏渡連連揶揄,“仙君,你說我怎麽就遇不上這麽癡心一片的小弟子呢。”
“要是我遇上了,肯定給人護得好好的,哪還會讓對方遇到危險。”
顏渡意有所指,滿滿的陰陽怪氣。因為想到了自己當時的淒慘樣子,火氣又躥了起來。
“......”
雲沉歸沉默。
他想起了那天小家夥回來的時候,渾身都是猙獰傷口。明明是一副虛弱到下一刻就要昏倒的樣子,卻還是笑盈盈將花舉到他面前。
毫無怨言。
“我覺得與那小家夥有緣,便給了他一枚鞭法玉簡,又將人送回仙域。”
顏渡歎氣,“我好歹是個救命恩人,可那小家夥滿心滿眼都是他那個冷漠無情的師尊。”
嫌棄不滿的視線從雲沉歸身上劃過,顏渡毫不掩飾他的怨念。
他倒也不算完全瞎扯,至少在他恢復記憶之前,他的的確確是滿心滿眼只有雲沉歸。
畢竟他下得暗示是最頂級的那種。
雲沉歸並沒能從對方的話中聽出什麽不對,虛淵的紅霧,小弟子能夠攀過仙梯的原因,以及選擇鞭子的理由,全都有了解釋。
可他有種說不出的感覺。
不悅。
魔君對他的好感是零,甚至發黑,可見對他頗有抵觸。
而仙魔兩域多年和平,並無大規模的衝突,頂多是小范圍的矛盾。
魔君對他這無由來的厭惡應該多半出自於司渡。
想起剛才魔君字裡行間都是對小家夥的維護與關心,以及對於小家夥對他的愛慕的不滿。
雲沉歸斂眸,眉蹙起,指尖微微收緊。
所以......魔君對司渡有別的意思。
顏渡看雲沉歸若有所思的樣子,偷樂。
狗東西,終於體會到我之前對你的好了吧,讓你一天天的身在福中不知福。
趕緊感到無比的愧疚,然後跪下來哭著求我原諒!
然而雲沉歸卻是突然抬眸,那雙藍紫色的眼睛盯住了顏渡。
“你跟司渡平日有聯系。”
不然沒法解釋為什麽杏城的城門口會恰好有一個陣法,而司渡又恰好踏了上去。
甚至都沒法解釋為什麽一向對歷練沒興趣的人會突然想要出去,還不想要他跟著。
顏渡一愣,也反應過來了自己之前忽略的細節,於是面不改色點頭。
“是啊怎麽了,我看那小家夥合眼緣,平日就喜歡與他聊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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