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封如故並不急。
他盡了人事,接下來,便是等待機會了。
然而,封如故的運氣並不很好。
六年前,不世門內混入一名血宗,借不世門名頭休養生息、積蓄實力的同時,殺人取血,進行修煉,後來事情暴·露,引起了不世門中的一輪大規模的查洗。
一時間,人人自危,若不是卅四憑多年積累的好聲望從中斡旋,不世門險些崩盤。
卅四寫信同封如故訴苦,說他怕是要撐不住了。
門中若是再來上一兩次這樣的大事,他可受不住。
封如故將靈信焚毀,在跳躍的火光前,微微斂起眉頭。
第二日。
常伯寧詫異地從書卷前抬起頭來:“……收徒?”
“嗯。如故想收徒弟。”封如故趴在他桌案對面,雙掌交疊,下巴抵在掌背上,厚顏無恥地撒嬌道,“師兄,好不好呀。”
“好啊。”常伯寧想也未想,便一口答允下來,“‘靜水流深’也太安靜些了,哪怕是找人來陪你說說話,也是好的。門中有幾名新入內門的弟子,對你很是傾慕,我叫他們來見見你?”
“不必。”封如故直起身來,踴躍道,“是哪些人?我先去看看他們。”
經過一番精挑細選,“靜水流深”裡的封如故,迎來了他的徒弟。
那是一名英氣奕奕的少年,眉目頗正,大有黑白分明、不容灰色的揚揚銳氣。
見他這番氣度,封如故很是滿意,明知故問:“你叫什麽名字?”
下一刻,封如故才發現,他是當真崇拜自己,並非作假。
因為他激動得指尖都在發抖:“蕭然。”
封如故握著小酒壺,喝了一口酒。
他有些懷疑,自己的選擇錯了。
……或許,自己該選一個沒那麽赤誠的?
但事已至此,他也不能再把人退回去了。
封如故平端煙槍,用他能所想象到的最隨便的口吻,漫不經心道:“唔。那從今日起,你改叫羅浮春。”
作者有話要說: 咕咕:失算,是個傻的。
第130章 一點不舍
羅浮春入住“靜水流深”後不久, 常伯寧來探望封如故。
結果, 常伯寧看到了因為砸了封如故一個花瓶、正站在殿前受罰的羅浮春。
他被封如故罰站在門口充當兩個時辰的新花瓶,左右手捧滿了花, 不許挪動, 封如故正玩心大發, 蘸了墨,在他臉上一撇撇地畫貓胡子。
“年輕人真好, 能陪你玩耍。”見此情景, 常伯寧幾多欣慰,溢於言表, “如故, 看到你精神健旺, 我很是開懷。”
羅浮春:“……”師伯,你是不是看錯了什麽,我在受罰啊。
封如故:“……呵呵呵。”
送走常伯寧,封如故捧著上好墨硯, 在羅浮春身側坐下, 唉了一聲, 委屈得垂頭喪氣。
羅浮春頂著一張俊秀的小花貓臉,目視前方,堅毅道:“師父,你不要對我失望,我是笨手笨腳的,以後一定會改。”
封如故:改正什麽的另說, 你什麽時候才能發現我留給你的線索?
馬腳不可露得太過明顯,所以,封如故在一開始,做得並不很明顯。
“靜水流深”的書架上,不著痕跡地擺放著幾本魔道典籍,枕下還有一枚散發著魔氣的、專供書信往來使用的印戳火漆。
在反魔之風大行其道的道門現狀中,封如故私藏此等物品,乃是大忌。
若正直的羅浮春肯以此為證,出首狀告自己,那他也算是揭發有功。
但封如故只能眼看著這個傻徒弟在“靜水流深”裡進進出出,對自己埋下的線索視若無睹。
前幾日,封如故親眼看到他為自己整理床鋪,搬開枕頭、取出那枚印信的時候,幾乎是要喜極而泣了。
但還沒等封如故快樂片刻,羅浮春眼睛裡就閃過雀躍的光,捧著那枚印信,三步兩步湊上前來,殷殷詢問:“師父師父,這是你在‘遺世’中所繳獲的戰利品嗎?”
封如故:“……”
羅浮春雙眼濡著大狗狗一樣真誠歡喜的濕潤光芒:“這是哪個魔頭的隨身之物啊?師父是如何奪來的?”
封如故拿過印信,打了個哈欠,順手往旁側桌案上一丟:“不重要的東西而已。”
這當頭的一盆無形涼水,把羅浮春那顆向往英雄故事的、熾熱的少年之心給澆得熄火大半。
後來,封如故仍不死心,索性把一本魔道典籍攤開,隨意擺在桌上,自己則趴在書上假寐,直等羅浮春來。
不多時,他果真來了。
羅浮春看見他又在酣睡,歎息一聲,把封如故打橫抱起,輕手輕腳地放在床上,細細掖好被子,隨後折返回書案前,為他收拾筆墨紙硯。
封如故悄悄睜開一隻眼睛,觀察他的一舉一動。
羅浮春取了一頁竹葉做的書簽,墊在張開的書頁上,一眼未看,啪地一聲,就把那本魔道典籍合上了,擱放在了桌案右側。
封如故:“……”他收了個什麽老實東西?!
此時,封如故坐在正扮演花瓶的羅浮春旁側,不死心地抬頭喚他:“浮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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