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一涼涼道:“雲中君好本事。”
封如故驕傲:“那是。你聽我說——”
他往如一這側靠了靠,自然伸手壓在他膝頭上,同他作出耳鬢廝磨的親近模樣:“梅花鎮中最早遇害的一對小夫妻,死在四個月前。但在那之前,並未有鎮中年輕女子在婚嫁一事上有所不順,並因此而受害喪命的。官府張貼出來的女人畫像貼遍全鎮,鎮中也沒有識得她是誰的。”
如一望著他,淡淡嗯了一聲。
封如故拿扇柄輕輕支著下巴:“一個梅花鎮中無人見過的女人,偏偏要針對梅花鎮中的新婚夫妻,一一索命。倒真是耐人尋味。”
如一:“雲中君可還問出了些別的來嗎?”
封如故:“時間有限嘛。”
他口咬住杯沿,將杯中茶一飲而盡,又由得杯子落在掌心,細細把玩:“不過,我們既然已要結親,那不如把那背後弄儡之人抓來,親自問一問。”
如一起身,道:“既然雲中君把該問的都問過了,那便回去吧。”
封如故看一眼窗外:“天色還早嘛。”
如一說:“是時候沐浴了,身上的‘傍琴台’缺了一味上好龍涎,終究不美。”
封如故一愣,湊近如一的臉。
如一轉開,他又湊上去。
封如故:“生氣啦?”
如一:“可笑。”
封如故:“真生氣啦?”
如一:“幼稚。”
封如故:“我送你個東西吧。”
如一:“無……”
如一:“……何物?”
當封如故把那東西捧出來後,如一的臉垮得比方才還厲害十倍。
偏偏封如故特意對他的黑臉視而不見:“這是我為你采買衣衫的時候順道買的,是上好的青雀頭黛與桃花口脂。粉白黛黑,唇施芳澤,到時候再配上一副上好的鳳冠頭面和正紅霞帔,大師大概就是這梅花鎮裡最美的新娘子……嘶——”
封如故本意就是要惹他生氣,沒想到效果好得過了頭。
如一一把握緊他撐在自己膝上的腕子,氣得直咬唇:“別把我當作女人!”
女子本身並沒有什麽不好,但……
但他就這樣喜歡女子嗎?
如一正苦於無法描述此刻心中的感受,便聽那邊廂封如故委屈道:“大師,我疼。”
如一驀然驚覺,想起他這人體質特異,稍微用點兒勁就是一身淤青,忙松開手來。
封如故撩起袖子,被他握著的地方果真紅了一圈。
這點小小的痕跡,卻叫如一無端想起了封如故掩藏在青蓮之下的半身凌遲傷痕。
一陣怪異的情緒攫住了他的心。
起初,他的心只是像浸了醋似的,酸津津地發著緊。
等他開始細想封如故受傷時可能的情境時,那團軟肉竟毫無預警地疼了起來,疼得實實在在。
如一難得地手足無措起來:“你……”
“你對我一點也不好。”封如故利索地把東西重新收好,“不喜歡就算了,不送給你了。”
封如故一轉身回了茶室,留下如一在原地,一時怔忡。
他的腦中浮現出一個有點滑稽且莫名的念頭。
他不能把封如故按在地上。
……地上太冷太硬,封如故怕是受不住。
……
打探完消息,他們回到了落腳的客棧。
海淨早就把眾人的行李安頓好,乖乖立在門口等候,大家一回來,他便主動走到了他家小師叔身邊。
盡管他家小師叔作這般女子打扮,但海淨一來不敢笑,二來,如一在用紗巾擋住喉結和英挺的面部輪廓後,海淨看著他時,甚至還有點臉紅,也沒覺得有何不妥。
他細聲向眾人稟告:“端容君單獨一間,小師叔與雲中君一間,浮春落久一間。小僧問過店老板,我半夜可以抱床被子睡在走廊。”
封如故隨口問了一句:“梅花鎮是個小鎮,客棧房間怎麽也這麽緊俏?”
海淨乖乖道:“沒有呀,都是空房。”
眾人:“……”
海淨環視一圈,見眾人神色各異,有點擔心自己是不是辦錯事了:“小僧想著,若是每人一間房,實在有些貴。況且之前一直是這樣安排……”
如一並無什麽異議。
誰想,常伯寧在旁開口了。
“儉省一些也好。”常伯寧拉拉封如故的腰帶,溫和道,“如故,我與你一間吧。”
如一:“……”
封如故意味深長地看了如一一眼:“是啊。按規矩,新嫁女在大婚之前,以示鄭重,不可與心上人再會面呢。”
如一偏過臉,似是在生悶氣。
真是厚顏,你是誰的心上人?
封如故欺負完了如一,才心滿意足地轉向了常伯寧:“走吧,大舅哥。”
常伯寧拉著他往房間走去。
他溫柔詢問:“你墊了幾層?腳疼不疼啊。”
“可疼了。”封如故熟練地對自家師兄撒嬌,“大舅哥能受累抱著我走嗎?”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