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影對這些玄乎的東西不感興趣,點了點頭,問道:“皇叔提議讓長平將軍回、回西北,你、你怎麽看?”
讓他說這麽多話真是為難社恐魔,可易叢洲的事讓他顧不得膽怯。
藺如塵思索片刻,眼神依舊很冷,沒看易叢洲。
陌影暗道不好,他恐怕又不會幫忙。
然而,與上次不同,他拱手道:“臣以為不然,玄衣衛失職,讓皇上三番兩次遭遇危險,宮中或許有陰謀醞釀,需要人坐鎮。長平將軍忠心耿耿,是不二人選。”
果然是竹馬,關鍵時刻挺身而出。上次百官議事,藺如塵之所以說不議政,肯定有別的苦衷。
陌影心裡一喜,正想說「祭師所言甚是」,元皎炎忽然轉身,笑容寡淡,“皇城中有禁軍,讓鎮守西北的將軍回宮,恐怕是引狼入室。”
“禁軍若有用,怎會讓皇上受傷甚至墜崖。王爺覺得長平將軍不可,那讓誰來呢?您和您的滎州軍嗎?”
藺如塵語氣冷淡至極,話語更是直戳靶心。
陌影立刻對他刮目相看,要知道,元皎炎氣場極強,封地滎州就在京城旁邊,又有權又有兵,朝中無人敢得罪。
在這樣的雄獅面前,看起來斯斯文文的祭師竟敢當面開懟,與他分庭抗禮,不落下風。
他倆的視線在半空中交匯,爭鋒相對,毫不相讓!
這局面讓陌影一陣緊張,眼角暗影一閃,子夕竟從旁邊走出。
他倒了三杯茶,拿著托盤緩步走下,在劍拔弩張的氛圍中,和顏悅色地將茶盤舉在頭頂之上,“三位大人,天熱心煩,喝杯禦膳房特製的涼茶解解暑吧。”
子夕竟敢在這種時候上前,對外他還是太監,被元皎炎殺了都有可能!怎麽偏偏這麽頭鐵,硬往槍口上撞!
他可是未來皇帝,羽翼未豐之前怎能以身涉險?
此人思維縝密,做事謹慎,這樣冒著危險,只能是為了易叢洲。
三人無一人接茶,又尷尬又沉悶,陌影趕緊叫子夕回來。
他挺直背時,目光落在易叢洲身上。
元皎炎、藺如塵也是一樣。
他們三人呈三足鼎立之勢,將易叢洲圍在中間,眼神各不相同。
元皎炎穿著絳紫蟒袍,雖是笑面虎,眼底卻陰鬱暴烈;藺如塵白衣盛雪,冰冷如霜,眼神冷冽又暗含擔憂;子夕穿著太監服,看似不值一提,可他蟄伏多年,斷眉下的鷹眼,寫著野心與覬覦。
陌影眼皮直跳,自家小魅魔面對的這是什麽修羅場!
漩渦中心的易叢洲抬眼望他,那樣平靜,卻讓陌影的心揪到了極點。
心狂亂地跳著,緊張讓他的呼吸都有些滯澀,他緊緊握著拳頭,忽而想起,那日在山洞中,藺雪問,長平將軍是你的心上人嗎?
豁然開朗。
既然小魅魔的處境如此艱難,不如納入羽翼保護,反正是耽美文,娶了算了!
“皇、皇叔。”陌影縱然覺得難為情,可救魔的心思壓過一切,他深吸兩口氣,“叢洲不能走,我、我鍾情於他,要娶他。”
滿座皆驚,四人齊齊望著陌影。
被三個股票男同時看著,空氣凝固如泥,被盯住的陌影如坐針氈,呼吸困難,冷汗直流。
他當面說要搶這幾人的心上人,他們估計想把自己生吞活剝,烹煮油炸。
“小竹子,你說什麽?”元皎炎抬腳往他的方向而來。
他的腳步無聲,可一步一步,仿若閻王收命。
原主對攝政王有心理陰影,陌影又何嘗不是?剛穿來差點被元皎炎淹死,那可怕窒息的感覺記憶猶新。
陌影緊張到胃痛,後背有種快要痙攣的預兆,他額頭上都是汗,心跳快得不得了,恐慌快要發作。
不行,頂住!
「不畏強權,保護魅魔」八個字在他腦中反覆滾動,他結結巴巴,聲音也顫抖微弱,可語氣卻很堅定,“朕要娶易叢洲。”
氣氛再度微妙,滯悶無比。
子夕率先動作,回到陌影身邊,很快沒了存在感。
元皎炎一步步往前,笑意全無。
藺如塵並沒有什麽反應,冷然發問:“長平將軍是正三品將軍,皇上可要封他為正三品婕妤?”
要給就給最好的,什麽昭儀婕妤,怎麽配得上自家魅魔?
“他、他會是朕的皇后。”
說這話時,陌影低著頭,因此沒看到其他幾人異樣的神色。
雖被群獅環伺,可陌影在高壓下堅持了一會兒,發現並沒有那麽困難,好像能開始思考。
越想越覺得,他這一計真是一箭雙雕。
本朝歷史上從未出現過皇帝娶男妻的先例,更別說男妻為後。此舉必將引起軒然大波,讓朝堂上下不滿。
那敢情好,讓聲浪來得更猛烈些吧,一鼓作氣讓他這個昏君下台指日可待!
他忍不住給子夕投去一個鼓勵的眼神,暗示他好好加油,一舉奪位。
子夕與他對視一眼,心中有了猜測。
看上了自己的皮相,卻要迎娶易叢洲,莫非昏君是想給自己鋪平道路,知道易叢洲是一個不可控的瘋子,牽製於他?
他在思索時,元皎炎已來到陌影身邊。
活閻王給人的壓迫感太強,陌影生怕他發瘋在這裡殺人,趕緊放開小貓,起身躲在子夕後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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