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嗎?”一直未開口的陌影施施然道:“前有周添榮,後有石料商人,你覺得這樣還不夠嗎?要怎樣你才肯面對現實?”
池霖裝模作樣地哀嚎道:“皇上,您可千萬別被無恥小人蒙蔽雙眼!閔亦玉的帳冊是假的,若是真的,你問問他,我貪了這麽多銀兩,那銀兩藏在何處?”
閔亦玉臉色一白。
他拿到帳冊的手段本就不光彩,而池霖做事乾淨,叫人藏了金銀後便全部殺光,完全無法下手。
怎麽辦?皇上給他交付了全部的信任,可他不但沒能打倒池霖,還把皇上置於凶惡的境地。
一片寂靜中,陌影輕笑一聲,“若朕知道池大人贓款藏身之處呢?”
一石激起千層浪!
眾人面面相覷,閔亦玉、池霖皆是震驚抬眸,連一旁保衛的嶽黎都覺得不可思議。
不是吧,不是真的吧?皇上昏庸,又被攝政王架空權利,兵權也無,如何能夠知道這麽隱秘的消息?
“來人。”陌影從高台桌後起身,“禁軍分為九組,立刻出發,到朕所說的地點,務必將所有贓物全部查獲!第一組,嘯月山莊南面噴泉底,第二組,慶州錦記錢莊暗格內……”
一組組說完,池霖臉色煞白,宛如被抽掉了脊骨,跌落在地。
“不可能,不可能……”他捧住自己的頭,“怎麽可能,所有的經手人全都死了,怎麽可能……”
陌影不想與這種人渣廢話,沉痛道:“最後一組,去城東太守私宅,被搶來的民女都在那裡。”
最後這句如晴天霹靂,當場讓池霖傻眼。
閔亦玉從池霖的表情便判斷出皇上所言句句真實,趕忙催促禁軍出發查證。在望著陌影時,他的眼裡已是不加掩飾的尊崇。
皇上竟悶聲掌握了如此多罪證,還能隱而不發,此等心性魄力,非常人能及!
昏庸的皮他披了二十年,實際上,他早就成為不得了的頭狼,收斂了所有鋒芒,深藏不露。
這才是國家脊梁,百姓希望!
閔亦玉心情澎湃激越,略略狂熱的目光焊在陌影身上,眼睛都舍不得眨。
陌影黑人問號,閔大人這是怎了,這愣頭愣腦的模樣,怎麽和嶽黎有點兒像。
池霖勢力不容小覷,不到最後一步隨時可能有轉機,他得去現場盯著。
給嶽黎遞了個眼色,誰料對方衝他露出迷之微笑,像是在夢遊。
他正想大聲叫醒嶽黎,忽聽外頭有人通傳道:“長平將軍到!”
陌影眼睛亮得驚人。
叢洲回來了!好久不見的小魅魔來了!
他哪還管嶽黎,小跑著走出殿外,一路來到大門前。
易叢洲就在面前。
他騎著一匹普通棕馬,穿著銀色鎧甲,與不穿軍裝時的翩然俊雅截然不同。
脊背挺拔如松,氣勢斂於無形,狹長的眉目一轉,顯露出一點點藏不住的威嚴。
他翻身下馬,寶盔上的紅穗迎風飛揚,瀟灑無邊又銳利無匹。
陌影心跳的頻率又亂了,易叢洲一步一步不像走在地上,而像敲在他心坎。
第36章 套路小魅魔
易叢洲抬手取下頭上寶盔, 扎好的發絲飛舞,面容無雙,俊逸無端。
“阿影。”
呼喚低沉而清雅, 如同清溪流過心扉。
陌影回過神來, 燦爛笑道:“叢洲,你趕回來了!累不累?可有傷著?”
剛從殿中跑出, 他的額上都是細汗。易叢洲忽而從鎧甲中抽出一條手帕,將他的汗擦去。
後頭的嶽黎大大咧咧道:“這算什麽,怎麽可能累……”
易叢洲面無表情地看了他一眼。
嶽黎訕訕噤聲。
“是感覺有些疲憊。”易叢洲收好手帕, 揉了揉眉心, “也傷著了。”
嶽黎:?
陌影急道:“哪兒傷著了,快讓我看看!”
易叢洲手一伸, 手背上一條長長的紅痕, 已然有些腫了。
陌影蔥白的手抓著他的手腕,心疼道:“疼嗎?”
嶽黎:就這?這估計是樹枝之類的東西撓出來的吧,這算得上傷口?將軍可是背後、手臂中刀,還一聲不吭殺敵的硬漢, 硬得不得了的那種,絕不可能因為這點貓撓似的小傷喊疼!
易叢洲:“疼, 刺疼。”
陌影低頭給他吹了吹, “是呀, 這麽大的傷口, 肯定疼。跟我回去,我給你上藥。”
嶽黎:??這麽大的傷口?有事嗎?他看著緊挨在一起的兩人, 忽然覺得, 自己好多余。
“不急在這一時半刻, 正事要緊。”易叢洲斜了眼原地自閉的副將, “情況如何了?”
陌影將大致情況和他說了,易叢洲當即派出親兵,讓他們跟上禁軍。有了監督,就算池霖打通了禁軍,也斷然不敢在這種節骨眼上毀滅證據。
易叢洲拉著陌影進了殿,其他官員依舊跪在地上,抖如篩糠。
鎧甲反射的光芒晃了池霖的眼,如驚弓之鳥的他抬起頭,一看來人是易叢洲,眼中閃過惡毒陰狠的算計光芒。
“易叢洲,你別太得意,你整個家族都已毀於一旦,你一個光會打戰的又算什麽,給我提鞋都不配。”
到了這一步,竟還不知悔改。這些年池家父子順風順水,池霖不管去哪兒都是貴客,被捧得太高,根本不知什麽叫低頭。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