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霖被關押在慶州密級最高的死刑大牢中,牢房後邊有一道暗門,可通過小孔窺探牢中情況。
帶著嶽黎進入暗房,沒過多久,傳來了池霖醉口齒不清的聲音,聽著醉醺醺的。
“把、把我關在這裡又如何,我爹是當朝第一文官,幾十年的丞相,他會有辦法。”
透過小孔一瞧,幾個獄吏正好吃好喝招待著池霖,不僅沒給池霖戴鐐銬,還將他奉為座上賓。
他的手伸得太長,不僅深入京城,也染指到了地方。
池霖滿足地喝了口酒,晃著酒杯嘲諷道:“區區一個閔家,也想撼動我?皇上又如何,不過一個傀儡,王喜沒死之前,都能將他拿捏得死死的。還以為他娶易叢洲是為了扳倒易叢洲,如今看來,易叢洲沒事,有事的是皇上自己。誰都能輕易咬死的漂亮小兔子,自己都泥菩薩過河自身難保,還來動我。”
這些大不敬之語讓嶽黎氣憤地上前一步,被陌影揮手製止了。
“易叢洲也是,身體那副鬼樣子,也沒幾天好活了吧?短命鬼,拿什麽和我拚?”
陌影沉著臉走出暗室。
嶽黎怒氣衝衝道:“池霖竟如此狂妄,做了那麽多傷天害理之事,殺了我們戍邊三衛那麽多兄弟,還敢口出狂言!”
就是,死到臨頭了,還說他家小魅魔!池霖說他這個昏君沒問題,可說易叢洲,絕對不行!
心裡堵著一口氣,陌影第二日特意起了個早,清早提審池霖。
宮中來了不少管刑獄的官員,廷尉與中原四州的官員列席旁聽。
池霖被押上來時,不停打著哈欠,懵懂而無知。
陌影看到這不把別人放眼裡的自大樣子就來氣,給池霖的靈魂施加了一道痛咒,池霖立刻痛不欲生,在地上瘋狂打滾。
不到一盞茶功夫就披頭髮散,神情恍惚,鼻涕眼淚混著灰黏在臉上,狼狽極了。
他平日囂張跋扈,今日在眾目睽睽之下發了一回瘋,哪還有先前的春風得意。
有些官員暗暗看好戲,也有些緊張地捏住了袖子,不停擦著冷汗。
陌影停了手,不再折磨他。能量恢復之後,他能隨心所欲地掌控池霖的靈魂,不費吹灰之力讓他認罪。
可那樣太便宜池霖了。
做了那麽多惡,果也要他親自來嘗。
閔亦玉來到大殿中央,向陌影行了禮,面對著池霖,正義凜然道:“池霖,你這些年奉旨在中原修建堤壩,可人心不足蛇吞象,你與地方太守狼狽為奸,這些年加起來侵吞了朝廷上百萬兩!罄竹難書,罪惡滔天,還不快快招來?”
池霖擦了擦臉上的髒汙,頭疼地甩了甩腦袋,輕蔑道:“皇上未下旨革職之前,本官官職比你高,見了本官還敢不跪?哪來的黃口小兒,敢在聖上面前信口雌黃,害群之馬,應當斬立決!”
閔亦玉不甘示弱:“戴罪之身,還癡人說夢。皇上,請允許臣拿出池霖貪贓枉法的證據。”
他叫人捧上一本厚厚的帳目,寫的全是池霖與其他官員勾結串通的明細。
閔亦玉翻開第一頁,念道:“去年修壩,池霖於五月二十五日收受慶州太守李章禮金五萬兩,都尉禮金三萬兩。”
前幾日還與陌影一同議事的太守、都尉撲通跪下,“冤枉啊冤枉,皇上,冤枉!”
“還敢說冤?”閔亦玉接著傳供應石料及負責修壩的官商。
每出場一個,太守與都尉的臉就白一分。
那日都尉還找藺雪的茬,今日便落到這一步。
官商們一五一十將太守等官員克扣銀錢,他們只能以次充好之事道出,索賄、霸佔沿線的良家婦女之事更是層出不窮。
鐵證在前,慶州太守與都尉面無血色,重拳之下,啼哭著認了罪。
“罪臣是被逼無奈,罪臣上有老下有小,此舉絕非罪臣本意……”
石料官商與修壩主事已被策反,堅定地咬著池霖不放,可陸續認罪的中原四州官員,無一人敢指認池霖。
這情況大大出乎閔亦玉預料。
他暗中謀劃這麽久,折損了不少心腹,才拿到這樣一本帳冊,以為一定能斷了池霖後路。誰知,地方官的嘴這麽緊。
沒有官員指認,僅靠石料商,證據的可信度大打折扣。
無論他如何質問都沒有效果,現場陷入膠著狀態。
陌影卻能理解李章等官員,畢竟周添榮猝死的案例在前。
周添榮咬著池霖不放,最後先死的是他自己。
還有,法不責眾,這麽多人貪了,官員們準會以為懲罰不會太重。水患未平,到處需要用人,官場不能亂,他們還有將功抵過的機會。
孰輕孰重,一目了然。
池霖也看出閔亦玉後繼乏力,下巴高抬,盛氣凌人道:“不過幾個不值錢的刁民,暗藏禍心想對付我,編出這麽多所謂的帳冊。閔亦玉,我池霖行得正坐得直,坦坦蕩蕩。可你呢?你與宦官暗地裡做的那些勾當,以為我不知道嗎?”
糟糕!
不僅沒錘死池霖,還要被他倒打一耙。
在這樣渾濁的官場上混,若要保全自身,怎麽可能乾淨清白。閔亦玉背後的人是子夕,難道池霖知道了這一層關系?
倘若他真的抖露出來,這便是子夕一生的汙點,還怎麽讓他接班?
達咩,得趕緊打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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