須臾間,陌影被一股強大的殺意籠罩,無法動彈。
“易叢洲,是我!”他低聲說著,從陰影裡走出。
殺氣頓消,一切像是陌影的錯覺。
易叢洲沉默地看了他幾眼,從圍欄下來,似要行禮。
“不用了,這次我一個人來的,咱倆之間不用客氣。”
近了才發現,易叢洲身上穿著舊寢衣,寬大得過頭,顯得他瘦弱易折。
“怎麽搞的,這麽瘦。”陌影心疼地嘀咕,“腰上看起來都沒二兩肉。”
易叢洲無波無瀾,“皇上夜訪所為何事?”
“當然有要緊事說。”陌影拉著易叢洲的衣袖進門,坐在桌邊,給他倒茶。
他的態度那樣自然,絲毫沒覺得紆尊降貴,易叢洲的眼神暗了暗。
“對了小魅……叢洲,今日集宴上池霖說的打敗戰是怎麽回事?”
原主記憶中,易叢洲幾乎戰無不克,讓胡軍聞風喪膽,不敢來犯。
他統領著邊境最強的戍邊三衛,不僅戰術刁鑽,又極會練兵,戍邊三衛由他一手打造,強悍無比。
兩個多月前易叢洲上奏追擊胡軍,地形有利,連連潰敗的胡軍又士氣不佳,這樣的戰怎會輸?
易叢洲眉頭微蹙,好一會兒才說:“是微臣決策錯誤,與其他人無關,皇上請罰我一人。”
“誰說要罰了!勝敗乃兵家常事,不必掛懷。那些失去生命的士兵,是為了國家和百姓而犧牲的,你不許怪自己。”
能讓長老那樣擔心的小魅魔,魔品絕不可能差,不可能故意打敗戰。以朝堂的腐朽,這中間可能別有隱情,只是自己不得易叢洲信任,他不願說而已。
易叢洲眉目低垂,似有難言之隱,讓陌影揪心。他一拍大腿,信誓旦旦道:“你、你別怕,其他人別想拿這件事攻擊你,我會給你解決。”
原來小魅魔如此不易,不僅要面對三個股票男的圍獵,還有來自其他朝臣的針對,難怪任務即將失敗。
燈光搖晃。
來了來了,到了說計劃的時候了。
陌影有些緊張,不知怎麽開口,胸膛起伏著。他抿了抿嘴,壯著膽子抓住易叢洲的手腕,單刀直入道:“小家夥,跟本少主走。”
朝堂之上,朝內朝外,恐懼易叢洲的人不知凡幾。
有人說他劊子手,有人罵他殺人狂,從沒人敢以「小家夥」這樣軟乎乎的稱謂叫他。
他的眼皮慢悠悠一掀,無數血腥場面在眼前回放,將他逼到失控的懸崖邊緣。
眼裡殺機浮現,他玩味一笑,“我?小家夥?呵。”
還不服氣?在本少主面前,你不就是小家夥嗎?
陌影第一次見易叢洲涼薄譏誚的模樣,心裡一急,將打算和盤托出,“我已找到皇位候選人,到時候運作一番,就能將皇位甩出去。”
饒是易叢洲,也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這人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麽?那可是皇位,被他說得像燙手山芋。
“不當皇帝了,我就帶你走。”
這話讓人想入非非。
不知怎的,易叢洲忽然想到嶽黎說的,皇上莫不是對女色失去興趣,愛上了男色。
他壓下心底瘋狂,掙脫陌影的手,不動聲色地問:“去何處?”
陌影仔細想了想,鄭重道:“找個舒適的小房子和你一起住。”
什麽一起住,分明就是私奔。
沒想到有生之年,他還能遭到別人覬覦,對方還同為男人。
殺意有如實質在易叢洲掌心間匯聚,“一起住之後呢?”
“當然是將你納在羽翼之下保護。”陌影見他神色很淡,強調道:“你別不相信我,我現在只是實力沒恢復,實際上很厲害的!我會帶你到安靜的地方養病,照顧你。”
等離開小世界,本少主不會讓你再出任務,你就安心歇著。
甜言蜜語,巧舌如簧。
易叢洲想起之前認識的紈絝子弟口中常說的一句話:男人嘛,為了將人騙到手,什麽承諾都可以說。
小皇帝果然是個中翹楚,連皇位不要都說得出。
滿口謊言,還敢明晃晃地說出覬覦之心,若換做別人,早已付出血的代價。
可易叢洲看著陌影,不但殺意逐漸消失,衝動也歸於平靜。
對方的眼裡有光,像藏著星辰與月亮。
桃花眼那樣專注,沒有一絲惡意。
易叢洲承認,如果這是小皇帝為了對付他的另一種手段,有那麽一瞬間,他被迷惑了。
“就這麽說好啦,不過要等一陣,時機還不成熟,這段時間你少見別的男人。”
男人都不許見,佔有欲旺盛到這種地步。
陌影不知易叢洲的想法已偏到北極,見他面色不佳,提議道:“我給你按按頭,可以緩解疲勞,很舒服的。”
易叢洲剛想說不必,對方的手先斬後奏地貼到了他的額頭。
他打了個顫。
很難形容陌影手的觸感。
又軟又涼,指腹肉肉的,關節卻有力極了。額頭與太陽穴是人的死穴,絕不可能落入別人之手,可在陌影輕柔的按摩下,狂躁被撫平的易叢洲想不起拒絕。
陌影笑嘻嘻的,“我就說很舒服吧。”
他練過按摩,力道適中,被很多魔說過手法好。外在的感覺是次要的,更重要的是,他不止按了易叢洲的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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