魅魔可以進行靈魂交易,收割別人的靈魂,靈魂按摩這種小事更不在話下。
那是什麽技術都比不上的,直接作用在靈魂,能讓人放松到極致。
感覺到易叢洲細小的抖動,他輕聲道:“閉上眼睛,什麽都不用想,放心交給我。”
易叢洲如同中了迷藥,竟沒有反抗地聽從了。
閉上眼睛,陷入的不是黑夜,而是充滿色彩的世界。
眼前擺著娘親做的松糕,吃一口,軟糯香甜。耳邊聽到父親的鼓勵,說「我兒叢洲一定能保家衛國」。甚至看到了大捷後,邊關民眾跟著軍隊走出幾裡路,含著熱淚、感謝他還邊境安寧的眼神。
這是喜。
繼而是寧靜。
畫面一變,路邊的小黃花開了,溪水潺潺,微風拂面,他內心空前安定,與自然融為一體。
這是夢境,還是仙境?
不,他的夢境充滿鮮血,這定是仙境。
易叢洲的眼睫有了濕意,陌影看了不是滋味,疼惜得不得了。
小魅魔孤苦伶仃的,也不知在這受了多少委屈。
他能量有限,按理說不能給易叢洲長時間做靈魂按摩,可他控制不住想讓對方享受久一點。
直到能量耗盡,陌影才緩緩松手,疲倦湧上。
“今日就先到這裡,我先回去了。”陌影起身,忽而覺得頭很癢,伸手撓了撓,一頓。
摸到了一個小小的凸起。
他喜從心來,激動地抓住才睜眼的易叢洲,“我、我長角了!”
本以為力量耗盡會讓他實力折損,誰知道,無心插柳柳成蔭,他的角長出來了。
雖然只是一點點,但這就是他逐漸恢復的證據。
陌影倍感振奮,信心十足。
這說明什麽?說明他的方向完全正確!
他將能量用在小魅魔身上,幫助小魅魔恢復身體,盡快完成任務,就能讓他的實力回來。
對了,有角了,還怕易叢洲不認他嗎?
他將琉璃金冠胡亂扯下,將易叢洲的手按在角上,“感覺到了嗎,你摸摸,這是我的角。這下相信了吧小家夥,我就是你的少主。”
易叢洲撥開軟滑的頭髮,摸到了略略有些硬的角。
不可思議的情況發生了,這一刻,他體內所有痛楚齊齊停止。
時隔多少年,他第一次體會到沒有病痛的感覺,仿若重獲新生。
怎麽回事?
他的身體被種入極厲害的蠱蟲,不間斷地噬咬著他的骨血。這體驗,就像蠱蟲無端死掉,不再作威作福,他成了不再拖著殘軀的正常人。
他時輕時重地摩挲著那一點點凸出的部分,用手指輕撚打圈,全方位地撫摸。
神經大條的陌影都升起一絲異樣。
怎麽感覺怪怪的,脊背發軟,臉頰也開始發燙。
他們倆都是魅魔,互相摸一下小角沒什麽,怎麽他的心跳得這樣快?
不僅心跳加速,困頓也來勢洶洶。
昨夜就沒睡好,今天又忙碌一天,刻意壓著的困意頃刻將他吞噬。
他打了個大大的哈欠,力氣被抽乾,困到維持不住坐立的姿勢,往前一倒。
易叢洲接住他,虛虛地摟著。
“好困,小魅魔,我在你這裡睡一下,你等一下叫我。”
在同族身邊,他心中沒有一點包袱,靠在易叢洲肩膀上,任由自己進入了香甜的睡眠。
易叢洲的手不願從角上下來,直到陌影發出一聲夢囈般的低吟,他才如夢初醒地放下。
盯著陌影的臉,他的眼睛一片深沉。
這不是小皇帝,能長角的,必定是什麽妖邪。他的血海深仇,不該找眼前這人報。
真正的皇帝在何處?莫非在刺殺攝政王那一夜就已死去,才讓妖邪上了身。
他叫自己「小魅魔」,還自稱少主,怕是錯認了自己,把自己當成了他的同類。
人比妖邪可怕百倍,易叢洲毫無懼意。
不光如此,控制不住的惡念瘋狂滋長。
這妖邪能對付身體裡的蠱蟲,這或許是他掙脫煉獄的唯一機會。要不要把人囚禁起來,讓他成為自己的藥引?
將他關在暗無天日的地方,只能讓他一個人摸角,成為他一個人的良藥。
他無意識地用力,抱緊了陌影的腰身。
陌影被束縛得太緊,在睡夢中不滿地輕拍了易叢洲一下。
易叢洲回過神,手臂一縮。他垂眸望著懷中人,看著對方舒展的睡顏,緊皺的眉頭松了些。
他抱著陌影,將人放到自己床上,蓋上薄被。
走出門外。
黑影跪在他面前。
“主人,皇帝的替身已準備好,何時對他動手?”
身在外頭,心還想著躺在床上的人。謎團一個接一個,將易叢洲的計劃打亂了。
他不說話,跟著他的死士大氣不敢出。
死士經歷過多少次生死攸關的場面,在易叢洲面前,還是有種深入骨髓的恐懼。
主人就是個深不可測,瀕臨爆發的瘋子。
“暫時不動。”
死士訝異,卻不敢過問。
“那攝政王呢?”
易叢洲想起那日在荷花池邊,元皎炎貼著陌影臉頰說話的情景,心無端煩悶起來。
“他人在皇城,封地便無人坐鎮。弄點大動靜,但別把人弄死了,他的命給我留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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