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皇帝紅紅的耳尖落入元皎炎眼中,他欣然一笑,忽然抬手,就要推門而入。
陌影的心快跳出嗓子眼,一把抓住他的手,“大膽,不許進!”
撲通撲通,胸腔緊張得發疼。
元皎炎瞥了眼陌影的手,停了動作,低下頭來,一點點靠近,“小竹子怎麽不結巴了?”
陌影一怔。
這種危急時刻,誰還顧得上社恐。元皎炎心細如發,子夕怕是保不住了。
小皇帝的手很涼,向來討厭別人觸碰的元皎炎竟生不出反感。
大約是匆匆出來,他沒戴面具,額上和鼻頭上都是汗珠,嘴唇也比平時更為蒼白。雖還是瞪著自己,但少了平時的生氣,給人一種戒備到極點的恍惚感。
“刺客嚇著你了?”
受驚是肯定的,那麽近距離看別人廝殺,剛還被子夕的刀架了脖子,想想都後怕。
但陌影怎會在元皎炎面前承認,沒底氣地低聲反駁道:“這點陣仗怎、怎麽可能嚇到朕,再來一百個我也不、不怕!”
元皎炎的臉湊到陌影面前,目光忽然定在他的右後方,氣場完全變了,緩緩道:“刺客又來了。”
陌影一把抓住他的手臂,往他後面縮,慌慌張張地問:“在哪,護駕!”
一片安靜。
他回頭去看,院子裡空空一片,除了王喜一個人都沒有。
無不無聊,幼不幼稚,竟然詐他!
陌影拳頭硬了,但他打不過元皎炎,隻好怒目而視。
眸裡仿若燃著一簇小火苗,漂亮極了。
元皎炎低頭注視了他一會兒,忽然抬手。
陌影條件反射地後退,可側面就是房門,怕一不小心撞開,硬生生在半路停下。
這活閻王肯定要來掐他的脖子,有個背叛他的手下就是被他這樣掐死的。
陌影自認膽子不小,可他就是怕元皎炎,對方的手到了面前,他下意識地閉上眼睛。
耳邊一聲輕笑。
半天沒有痛感,反倒是頭上感覺到了輕柔的撫摸。
陌影訝異地睜眼。
活閻王不知道在醞釀什麽陰謀,先給個甜棗,再猝不及防把人剮了嗎?
元皎炎摸完頭髮,又忍不住捏了捏他的臉頰,“這麽怕我?沒出息。小竹子倒是說說,是刺客可怕,還是我可怕?”說著,他狀若不經意地往房裡瞥了一眼。
……你倆都不是什麽好鳥。
這種送命題,陌影還是會答的,“都不怕,朕朕朕是真龍天子,誰能讓我害、害怕?”
氣場比平時更足,要是不卡最後那一下,簡直是完美的打腫臉充胖子。
元皎炎快活一笑,再度伸手捏了捏他的耳朵,轉身。
陌影既震驚又迷茫,這就完了?怎麽可能,這還是攝政王嗎?
他不敢置信,又聽元皎炎說:“舍不得我?要不跟我回去?”
低頭一看,自己太過緊繃,竟一直抓著元皎炎的手沒放。
陌影扔燙手山芋似的將他的手甩開,“才、才沒有,皇叔慢走,不送!”
元皎炎人已走出內院,忽然在拱門下回頭,嘴角抬得很高,“小竹子呀……比先前可愛多了。”
??有事嗎?我堂堂少主,怎麽能用可愛這種詞?
目送元皎炎離開,陌影有些不敢相信這是真的。
元皎炎今天是吃錯藥了,還是也被人穿越了?
他百思不得其解,索性不想了。搖搖頭,抬手推門,忽見手上有新鮮的血跡。
他壓根沒觸碰子夕的傷口,血怎麽來的?
等等,適才他情急之下抓住了元皎炎的手臂,這血……莫非是他的。
元皎炎受傷了?
子夕是一等一的高手,他衝著元皎炎而去,元皎炎絕不會好過。
傷口在手臂上吧,恐怕還不止。
可元皎炎從頭到尾笑著,自己抓得那樣緊,他也面不改色,看不出一點痛楚。
要不要這麽強?氣人。
不知不覺間,夜幕已至。納悶的陌影吃了兩口飯,又回到寢殿中。
子夕依舊躺在地毯上。
看不出哪個傷口中毒,陌影索性把所有傷口都撒上解毒粉,撕了一個中衣綁好。
探了探體溫,還是燙。叫王喜準備好水盆放在外頭,弄了些冰進去,打濕布巾放在子夕額頭上,一遍遍給他降溫。
這一天兵荒馬亂,陌影很是勞累,夜深人靜,他困得不得了。
為了讓自己保持清醒,也為了給子夕鼓勁,他小聲在對方耳邊說:“你可不是一般人,你是未來皇帝,不會這麽容易死的。堅持住聽到沒,要不然我、我揍你。”
“當皇帝多好,我爹的皇位本來就是搶來的,你從他兒子手裡搶回去合情合理。”
陌影碎碎念著,眼皮子都快黏在一起,沒注意到子夕的眼睛已經睜開了。
對方突然出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扣住他的脖子,翻過身將他壓在下頭。
瞌睡蟲消失得一乾二淨,陌影沒想到他警覺性這麽高,這麽一點聲音都能引來他的應激反應。
子夕力氣大,猛地收緊五指,陌影頓時無法呼吸。
“放……”喉嚨太緊,又辣又疼。
陌影蓄力準備反擊,那隻手卻松了下來。
卸了力氣的子夕徹底將他壓住,牽動到傷處,發出一聲悶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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