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朝堂上都不怎麽結巴了, 獨自面對女孩子還是不行。
藺雪掃了如坐針氈的陌影一眼, 主動道:“多謝皇上賞賜。”
陌影阻止她下跪叩謝, 不好意思道:“那、那有什麽, 用、用得上嗎?”
“皇上所賜乃蟾蜍中最毒的鈴蟾,效果絕佳。”
“太好了。”
陌影撓頭笑的模樣有些嬌憨, 藺雪不動聲色地問:“為何?皇上應該很厭惡它才對。”
“朕、朕是特意感謝你, 那天接見使臣時, 你、你很勇敢, 很了不起。”
雖是弱女子,卻能當機立斷地出手,朝中多少男子都比不過。
藺雪眼眸一凝,“皇上不怕民女嗎?”
“不,不怕。喜、喜歡毒物只不過是你愛好,和你的人品沒、沒有關系。”
陌影沒有歸族前,有些表面上凶神惡煞的魔,實際上心地善良,給了他很多幫助。
看人怎麽能看外表,就像他家易叢洲,表面冷面閻羅似的,實際上可熱心了。
藺雪修長的手指在桌沿上扣了扣,不再接茬,而是說:“師兄身體欠佳,遣民女前來詢問皇上,中原因水患而流言四起,是否需要祭師府為皇上正名?”
“不,不用!”陌影巴不得民間說他昏庸,“不需要!千萬不要編造什麽東西為朕歌功頌德,祭、祭師府只需告訴百姓,天佑子民,一定能度過難關的。”
藺雪略略詫異,點點頭,不再多問。
這樣好,不刨根問底,自己就不用解釋那麽多。
陌影見桌上擺著貢品葡萄,推過去,抿唇一笑,“雪、雪姑娘,你,你吃。”
又是這樣。
貴為天子,卻對一個卑賤女子禮遇有加,行為舉止間淨是尊重。
藺雪暗自打量,見陌影眼神清澈,態度自然。相由心生,他昳麗的臉龐有著難以言喻的親和力,與他靜坐在夏日的涼亭中,心中竟生不出燥熱,隻覺清涼舒適。
這感覺前所未有,在其他任何一個人身上都找不到。
新鮮,叫人忍不住好奇,想探究更多。
察覺到陌影注視自己的時間長了些許,藺雪問:“皇上在看什麽?”
陌影羞赧地轉頭,“對,對不起,雪姑娘,朕、朕沒有唐突的意思,隻覺得你好看。”
“以紗覆面,如何能看出容貌?”
“不是容貌,是氣質。冰雪作骨,冷霜為面,豈有不美之理?不,朕不是那個意思,朕是說和你相處很、很舒服。”陌影有些語無倫次,隻得把裝葡萄的碗又推過來些,膽小的眼睛遠眺著蓮花,不敢再看。
額頭飽滿,鼻子小巧而高挺,輕顫的眼睫像是刮在人的腳底板,帶來一陣麻癢。
神一般的側顏,讓人驚歎的美貌。禦花園號稱天下第一園,風景美不勝收,給他陪襯都還不夠。
這才是真正的芙蓉為面玉為骨,骨相皮囊俱是優中之優。
多麽適合拿來私藏。
難得的愣神中,藺雪聽見一聲低低的貓叫。
陌影自然也聽見了,臉色大變,極快地轉頭去看。
他不喜歡人跟著,侍衛都遠遠地守著,身邊只有子夕一個。子夕同樣聞聲抬頭,陌影身後出現了誰都沒注意的盲區。
一條黑白相間的蛇從藺雪袖中爬出,支起脖子,對準陌影。
抱貓的元皎炎從樹後走出,眸子一冷,摘下一片樹葉飛來,黑白蛇被一分為二,當場死透。
藺雪嘴唇一勾。
樹葉如刃,帶起了陌影耳側一縷頭髮,他愣愣地回頭,一見蛇屍,差點彈起。
“你,你幹什麽!為什麽傷、傷害雪姑娘的蛇?”
元皎炎這個活閻王簡直不可理喻!
成婚那夜他強硬要鬧洞房的事歷歷在目,也是因為他自己才宿醉,對易叢洲做了壞事,昨天差點沒哄好。
陌影瞪著易叢洲,連小貓過來蹭他的腳他都不理,用腳把貓趕到一邊。
元皎炎的臉色陡然沉了下來。
笑面虎總帶著笑意,一旦不笑,看起來便相當可怖。
他輕蔑地掃過藺雪,皮笑肉不笑道:“只要本王想,我連人都能殺。”
元皎炎身影一閃,瞬移至藺雪身前,掐住她的脖子。
“活、活閻王,你想幹什麽!快放開,不許傷害雪姑娘!”
這個稱呼曾讓元皎炎笑意更深,此時卻讓他怒不可遏,“小竹子,你可知這心腸如蛇蠍的人對你做了什麽?”
藺雪始終冷淡,就算被勒得喘不過氣也面不改色,眼中無懼。
陌影卻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衝上前抓住元皎炎的手,“放、放開!她一個弱女子,有什麽事你衝著朕來!”
他已猜出元皎炎突然發瘋的前因後果——元皎炎將他看做情敵,處處刁難,見不得他好,還遷怒到無辜的雪姑娘,拿她開刀。
自己連累了藺雪,不但讓她損失了一條蛇,還讓她陷入危險的境地。
這讓陌影尤其無法忍耐,眼睛裡燃燒著怒火,“元皎炎,放開!”
“好啊,小竹子,因為一個外人,敢直呼皇叔的名字,翅膀硬了。”
警告之下的元皎炎不但不放手,反而掐得更緊。
眼見藺雪的額頭變成紅紫,火燒眉毛的陌影重重一咬牙,拔過元皎炎侍衛的劍,對準他的胸膛。
不用怕元皎炎,攝政王又怎麽了,他現在能量恢復,魅影軍團都有了,可以正面硬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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