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皎炎一言不發,掃了一眼地上的屍體便不再看。
“稟王爺,屬下找到了斷後的叛變宮女,正要從宮中逃走,被我們抓個正著。”
給陌影倒茶的眼生宮女,敢拿匕首威脅他,在元皎炎面前,卻戰戰兢兢地抖個不停。
元皎炎斜眼一瞟,殺意浮現,“皇上呢?”
“皇上他、他已經死了。”
“啪——”元皎炎手上的劍掉在了地上,發出一聲突兀的聲響。
一陣風吹過,他瞬間來到宮女面前,掐住她的脖子,“你再說一遍。”
宮女知道對上元皎炎的自己必死無疑,恐懼難當。她心裡一狠,用力咬合,想要咬破牙齒裡的毒藥,元皎炎卻掐住了她的下巴。
卸了下巴,元皎炎叫侍衛把她的牙齒拔了,不顧她臉上的血汙,湊近問:“再問一遍,皇上呢?”
宮女嚇得魂飛魄散,什麽都不敢隱瞞,強壓下疼痛,道:“肅王想把他帶走,可在路上他清醒過來,殺了扛他的侍衛,也被侍衛反殺。肅王便下令把他的屍首扔入勤政殿,已被燒幹了。”
元皎炎盯著她,如一匹餓狼,眸色濃得看不到一點光。
人在要死時,是不會說謊的。
元皎炎手指一掐,捏斷了宮女的脖子,把她扔到一邊。
他氣壓極低,環伺一圈,問貼身侍衛,“宮裡的人清點了嗎?”
“回攝政王,清點了,人不多不少。”
若宮裡的人少了,那屍體很可能不是皇帝的,而是他用了金蟬脫殼之計。
可宮裡的人一個不少。
外頭頻頻傳來走動的聲音,寢殿裡卻一片安靜。
“不可能,他不可能死。”沉默許久,元皎炎走到窗邊,拿起陌影最常戴的冕旒,食指指腹摩挲著上頭的金紋。
陌影能用眼睛控制人,還能不留任何破綻取代皇帝的身份,絕不是一般人。這樣的他,怎麽可能這樣就死了?
禁軍由藺如塵暗中把控,玄衣衛則在子夕手上,今夜的事,和他們脫不了乾系。
易叢洲雖在西北,可勢力深入朝堂與各大世家,這事說不定也有他的份。
他去平定滎州之亂,不過這麽短的功夫,就失了對朝堂的把控。出了事,竟不知誰才是幕後黑手。
元皎炎讓暗衛分別去子夕、藺如塵那邊探,又道:“把消息傳到西北,讓皇后也知道這件事。看他這兩天的反應,馬上來報給本王!”
“是。”屬下小心翼翼道:“那宮裡呢?”
“壓住皇上的消息,就說他重病臥床,不能見百官,也不能上朝。從滎州馬上調兵過來,給本王找!哪怕把天翻過來,也必須將人找到!”
以元皎炎的城府與性格,勃然大怒的時候極少。
他盛怒的模樣讓跟著他的手下大氣都不敢出,領著旨意,一刻都不敢逗留。
人都散盡,元皎炎負手而立,望著深紫的天邊。
冕旒被他死死地捏在手裡。
陌影給易叢洲送了藥,卻不能在營帳中逗留。
易叢洲喉嚨傷了不能說話,萬一底下的將領衝進來發現他就麻煩了。
想找藺追雲的麻煩,可夜晚狗官身邊都有人,在條件艱苦的西北,從都不缺女人。
他不獨處,陌影便沒有下手的機會。
怕自己真的中毒,他連夜找到京城名醫,把人從被窩裡挖了出來,給與重金要對方診脈。
“確認沒中毒嗎?”
名醫打著哈欠道:“公子脈搏有力,經絡暢達,沒有一點虛弱脈象,怎會中毒?”
陌影不放心,如法炮製地找了幾個大夫,診斷的結果全都一樣。
沒事?
陌影不禁狐疑,那元鎮北怎麽回事,弄得跟真的似的,讓他一度以為自己得了什麽不治之症。
他全然沒想到,也猜不到,魅魔與人不同,是有百毒不侵的本事的。
夜深人靜,他躺在床上,想到今夜發生的動亂,久久無法平靜。
索性爬起來,叫魅影去查,很快得到消息。
元皎炎已連夜通知百官,皇上重病的日子不再上朝,一切政事由他代辦。
局勢如渾濁的河水,見不到底,看不透徹。
就像易叢洲所說的一般,靜觀其變吧。三大股票,總有一個率先打破沉靜,最終奪位的那天不會遠了。
同一片大地上,玄衣衛跪在子夕跟前。
他打開一個匣子正在嗅聞,聞言不敢置信地將匣子合上,“失手了?不是讓你們守在必經之路上嗎?”
元鎮北的陰謀子夕知道,他之所以沒阻攔,就是想將計就計,來個黃雀在後。
等元鎮北拿了人,他叫玄衣衛埋伏在暗處,等人一過,便將人劫走。
只要陌影在他手裡,再推一個替身處理政事,其他人不敢妄動。
“他死了?”子夕額上、手背上青筋暴起,“叫你們好好把人看住,他怎麽會死!”
“肅王的人還沒到我們埋伏的地方,就與皇上起了爭執,兩人都喪命了。”
“誰放出的消息?”
“已經和安插在肅王那邊的眼線確認過,他們親眼看到了皇上的屍身,千真萬確。”
“眼見不一定為實。”子夕一字一頓地說著,與其是說給玄衣衛聽的,不如說是給自己說的。
房裡沒有燈,只有兩個人的呼吸。借著院外燈籠的亮光,才能看清子夕嚴肅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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