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騙鬼呢?三年了!電都還沒弄明白,別為難工部那幫老頭兒了,胡子都愁白了,怪可憐的。”
趙煜風認真思忖,道:“今年冬天,再多存些冰。”
我幽怨地看著他:“我熬不過了,現在就想回家,總之我也多陪了你兩年了……趙煜風,我回家了,好嗎?”
我在家裡,已經失蹤三年了,這三年裡說不想回去是假的。那時到了一年之期,雖然是趙煜風哄著我留下來,但是我自己也是有點舍不得趙煜風的,覺得我走了就沒人陪他了,也喜歡和他在一起的感覺,就心軟留了下來。
但我不只是趙煜風喜歡的謝二寶,我還是我爸媽喜歡的謝洲啊,我是獨子,我離開了我爸媽就沒有孩子了。
我不可能隻屬於趙煜風一個人的。
趙煜風把手裡折子一合,深邃雙眼看著我:“二寶,你不要老公了嗎?”
他又這樣,每次我說想回家了他就這樣一副可憐兮兮的大狗勾樣子,“二寶,不要老公了嗎”“洲兒,夫君愛你”,有時候甚至還會叫我老婆,讓我十分後悔教會他這些詞匯……來撩撥我勾引我。
畢竟我真的是個心志很不堅定的人。
比如趙煜風現在又想了個主意:“咱們去衍州行宮避暑吧,二寶,那兒夏天涼快,這時節,行宮裡的葡萄架上結滿了葡萄,晚上咱們躺在葡萄架子下說話,過了七夕再回來,就不熱了。”
“我小時候聽說七夕節在葡萄架下能偷聽到牛郎和織女說話。”我想了想,接受了他的提議,“那去吧。”
趙煜風松了口氣,一副又一次解決了危機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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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去行宮避暑也是件大事,還得請管公公回來幫忙。
說起管公公,從前無論刮風下雪,是年是節,管公公都會跟在趙煜風身邊,即便在宮外有府邸也很少回去,大部分時間待在宮裡。但這幾年趙煜風身邊有了我,又從他手裡分了秉筆的職位過來,他清閑了些,一放假便躲出宮去,平日裡下值早事少時,也要回府去睡。
起初我和趙煜風曾懷疑管公公是一把年紀了不想看我們膩歪,又懷疑他是不是染上賭了,才不像從前那麽專於宮內的事務。
後來才發現他是和針工局的一個管事姑姑偷偷好上了。
太監和宮女私相授受是犯了宮規的。
但趙煜風沒有降他們的罪,畢竟他自己也和太監搞到了一起去,又想管公公這麽多年來盡職盡責地照顧他,從沒有過自己感情生活的打算,便乾脆讓他們退休,準許他們出宮去過生活,有需要的時候再進宮來幫忙,總之管公公這些年攢的錢也足夠他們衣食無憂了。
去行宮的一切事宜準備妥當之後,管公公想跟著去照顧趙煜風,趙煜風沒讓,因他這兩年有些犯風濕病,不宜顛簸遠行,也不能去太涼的地方。
這次去行宮,少說得兩個月才能回來,這麽多年來,他還沒和趙煜風分開過這麽長時間,送別的時候站在馬車邊上,竟然雙眼都紅了。
雖然處於半退休狀態,但管公公還是每隔幾天就會進宮來一次看我們,趙煜風是他從小看到大的,我又是他認的乾兒子,他對我們倆始終像個溫柔又操心的父親一般。
“管叔,又不是不回來了。”趙煜風勸他,小聲道,“回來的時候給你和文姑姑帶兩筐葡萄。”
“是啊乾爹,不必掛心,我會照顧好皇上的。”我也道。
“你這臭小子哪兒會照顧人?”管公公立馬開口數落我。
我:“這次我一定好好照顧他,真的!”
管公公:“你照顧好自己便是照顧了皇上了,如今都是禦前的總管了,行事要穩重些,知道麽?”
我看他一臉擔憂不放心,忙不迭點頭:“知道了,我會穩重的。”
“路上吃。”管公公從袖子裡掏出兩個紙包來塞給我,“你乾娘做的。”
去行宮的隊伍動了起來,管公公朝路旁走去,文姑姑正站在樹底陰涼處等他。
“乾爹那時候還很受不了我們膩歪呢。”我感慨道,“沒想到現在自己也找了伴了。”
“大概是每日看著我們,心裡也開始生出些向往來吧。”趙煜風道,“管叔是個心細體貼的人,文姑姑是喜歡他的,管叔也對她好,雖是宦官,但也不算太委屈文姑姑。”
我打開管公公給我的紙包,裡面一包是我愛吃的蝦須糖,一包是合趙煜風口味的梨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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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出了宮來,北上時便順路巡察了一番沿路民情。
倒沒怎麽發現有什麽問題,一路上見到的都是太平盛世的景象,莊稼也長得很好。
“這一片玉米地收了之後,能供一家四口一年的口糧,還有剩余。”趙煜風帶著我深入衍州城郊一片長勢極好的玉米地裡去,隊伍則停在遠處路旁,趙煜風下令不讓人跟來。
“這幾年收的稅少了,老百姓都輕松許多,又設置諸多救濟福利,連走投無路賣身進宮的太監都少了許多。”我笑道,“你這皇帝當得好。”
去年的時候,趙煜風還改了一些前朝留下來的太監入宮的規矩,比如男子需滿十六歲後,在自願的前提下才能淨身入宮,現在內書堂裡已經看不到搖頭晃腦的小太監了。
“朕這皇帝當得好……”趙煜風負著雙手走在前面,忽然回頭道,“有沒有獎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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