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話才開了個頭就被人打斷了,來人是周亭,他一臉肅穆,直接闖了進來,站在亭子外對趙煜風道,“軍情急報,成田軍二十萬大軍打著清君側的旗號無令擅自南下,內閣大臣們請陛下回宮商討對策。”
趙煜風眉毛皺起:“清君側?”
周亭視線朝我這邊複雜一掃,道:“說的是謝公公,宦官亂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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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田軍揮軍南下,直指京城,路上勢必要經過衍州,趙煜風將衍州設為中京城的屏障,親自帶了五萬禁軍去衍州。
走前他把皇城司一萬兵力留給了我。
去後的第一天又讓海中青給我傳信。
信上說他尊重我的意願,我想留下來就讓皇城司保護我,如果想離開,他已經和淨身房那邊打過招呼,說不會再攔著我。
他如此輕易地就妥協了,讓我懷疑這一仗他打贏的可能性也許很低。畢竟他只是功夫好,而孫鴻光是真的打過仗,經驗豐富不說,成田軍的數量也比拱衛皇城的禁軍要多出一倍。
成田軍來得太急,朝廷快馬加鞭出去送信調其他地方的駐軍過來也是來不及了。
再者,確實許多人想讓趙煜風殺了我,別的且不說,妨礙皇家血脈延續便是最大的一條罪。前一兩年不知怎麽的,趙煜風身體好了的消息傳了出去,而後禦案之上,每隔幾天便會有勸趙煜風雨露均沾,為皇家留些血脈。
趙煜風自然是沒有去的,我這麽小氣,也不能讓他去。
清君側麽,只要君側的奸佞被處死,以清君側為名出師的軍隊就失去了出師的合理理由。
但趙煜風不想殺我,所以他冒著被孫鴻光打敗,再次成為傀儡皇帝的風險去了衍州。
我坐在淨身房門口,周亭站在我身側,今天這裡已經沒有一人敢阻攔我。
街上百姓神色慌張,有不少人在收拾細軟準備離開中京城往更南方先逃一逃了。
進去還是不進去?這是一個問題,我很糾結。
還是回去吧,這裡的一切究竟和我有什麽相乾呢?我只是個異世界的來客而已,連我和趙煜風之間的感情都能是假的,留在這兒還有什麽意思?
然而起身的一瞬間,站在旁邊半天沒說話的周亭卻突然吱聲了:“皇上這些日子病了,身體不太好,謝公公,領兵打仗已經是勞累身體,您若此時再走了,於陛下又會是一次精神上的重創,屆時不但身體會出差池,仗打輸了,還將生靈塗炭,不如您等這仗打完了再走?”
第116章 他們這次,會要趙煜風的命(修)
馬車沿著官道往北走,路上時不時能看到南逃的百姓。
連趙煜風的子民也清楚,他不大可能打得贏孫鴻光。
我放下簾布,看見坐在對面的周亭眼神複雜地看著我。
“怎麽了?”我問他。
周亭:“這是在馬車裡,公公您是否還有必要戴著席帽?”
“當然有必要,”我道,“孫鴻光打著清君側的旗號南下,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他要我死,難保不會有人想提了我的人頭去送給他以結束阻止這場戰爭。”
周亭:“沒人知道您長什麽樣子。”
我十分謹慎:“萬一有人想隨便抓個太監冒充我,砍了頭提去給孫鴻光,又正好抓住了我呢?”
周亭忍無可忍:“皇城司一萬親從兵就在這馬車外護著您,就算是孫鴻光本人帶著二十萬大軍來了,想拿走您脖子上的這顆腦袋也不是那麽容易的事。”
“一萬親從兵能和二十萬大軍相抗衡?親從兵這麽厲害?”我驚呆了,把紗簾朝上一掀,睜大眼睛看著周亭,心想那我們帶著這支隊伍去衍州,不分分鍾能擊退孫鴻光了嗎?
只見周亭一臉嚴肅正經答道:“一萬親從兵應該可以護著您順利逃走。”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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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城司隊伍一天之後抵達衍州,上萬匹馬整齊踏在地面上的動靜幾乎讓衍州城裡的人以為是成田軍從城後發起了攻擊。
我鑽出馬車,遠遠看見城門樓上站著人,有幾個身影是眼熟的,卻不見趙煜風的身影,禁軍統領站在其中,下令打開城門。
一萬著輕甲騎高頭大馬的親從兵整齊地進了衍州城。
我心裡猜想,趙煜風知道我竟然還會來找他,一定心裡樂得開花了。
即便他騙我,傷害我,但我作為一個受過高等教育的善良的現代文明人,在這種危難關頭仍會出於人道主義回來幫他。
但這是最後一次了,這一戰結束,無論如何,我都會回去了。
馬車直接到了行宮,下車的時候,只有禦前副總管在行宮門前等著我,微微躬著身子,朝我行禮。
趙煜風居然沒來接我?我掀開紗簾,問:“皇上在哪兒?在商議作戰計劃嗎?”
禦前副總管緩緩抬起頭來,一雙眼睛微微泛紅,顫聲道:“陛下他病了……已經昏迷兩日未曾醒來。”
裝病裝可憐,是趙煜風的慣用伎倆,現在還聯合副總管一起裝,我冷笑一聲,直接朝裡走。
經過行宮裡眾多內侍和宮女還有侍衛跟前,我注意到他們神情和往常在宮裡時不大一樣,有的緊張、有的擔憂、有的則是惶恐,大約是因為即將到來的戰爭。
到了主屋外面站定,我對門口專司傳話的太監說讓他進去向趙煜風通傳一聲,就說我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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