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嬋心腹卻是個廢物,在邊洲手下沒堅持住一炷香的時間就把密道給招了出來。
心腹在前頭帶路,邊洲一邊問他:“密道的出口在哪兒?先交待了。”
心腹是個腿腳不便的跛子,走路一腳深一腳淺,被揍過的臉腫得像包子令他說話含糊不清:“不知……公主沒說……”
密道入口在公主府後花園假山的一個山洞裡,心腹一路沒耍什麽花招,隻老實帶路,到了山洞前將手一讓:“王爺、千戶大人,密道入口就在此處,請隨我來。”
邊洲緊跟在董嬋的心腹身後,雁長飛推著我走在邊洲後頭。
“總覺得有些不對勁。”雁長飛低聲道。
我聽他這麽一說,注意力落到心腹身上去,此時他身影一轉已經進了假山山洞裡,火把的光將幽黑的山洞映亮,邊洲隻離開幾步跟著,看他背影毫無異常,不像察覺到什麽不對勁的樣子。
雁長飛步子慢了下來,推著我往前移了半圈,就在此時,我忽然嗅到空氣裡多了一股原本沒有的淡淡的奇怪氣味。
硫磺。
糟了,我心頭一凜,急忙大喝一聲:“都躲開!”
雁長飛第一個反應,將我抄起抱住就跳進了假山旁的池子裡,緊接著十幾瀚王府護衛如同下餃子般下進了水裡。
心腹一聲嘶吼,下一瞬,驚天動地的巨響從水面之上傳來,池水震出波紋,無數火光衝上夜空,又如流星般墜落進池子裡,伴著火光墜進來的還有無數大小石塊。
在水下憋了會兒氣,雁長飛忽然低頭將嘴唇蹭過來,我猜到他是要渡些氣給我,直接一肘杵在他胸口將他推了開去。
就是這一推,正好一塊石頭堪堪擦過他臉側,砸中了我的額頭,淡紅血水在水下霧一般散開,雁長飛立馬一手抱住我往池邊劃過去,找了個地方上岸。
輪椅在方才的爆炸裡炸成了碎片,我只能坐在池邊一塊大石上,雁長飛一邊給我包扎額頭上傷口,一邊聽邊洲說著假山的情況。
董嬋的心腹已經炸死了,假山裡邊確實是密道入口,但現在已經被炸塌,一時半會兒恐怕清理不出來。
“最快要多久?”我問。
邊洲:“最快也得半個時辰。”
我遙遙看著假山的所在,那塊地方這會兒已經成了平地,滿地碎石沾著血肉,火躍在上頭映亮一池子水,雁長飛站在我身側,沒說話。
茅遷聽到動靜從外頭進來了,一問情況,眉頭立即皺起:“若是這密道出口在城外,半個時辰足夠她們逃走了。”
雁長飛道:“勞煩茅百戶去請指揮使大人的令,讓錦衣衛的人出城去搜。”
茅遷沉默點了點頭,轉身快步出去。
邊洲看看我,又看向雁長飛,道:“王爺,城內尚且尋不到公主蹤跡,唯一知道公主去向的人又死了,出城去找怕也是難。”
雁長飛沒回應邊洲的話,而是吩咐道:“先去給盧千戶找身乾衣裳來。”
話音才落,我控制不住地打了個噴嚏,邊洲立馬轉身走了。
雁長飛眉頭皺起,彎下腰來湊近我,我猝不及防身體一輕,整個人已經被他攔腰抱起,疑惑道:“你做什麽?”
“先隨便找間屋子讓你暖和些。”
雁長飛抱著我朝最近的屋子剛邁出兩步,忽然有一護衛帶著人朝我們過來了:“王爺,千戶,這女子說知道公主的去向。”
我定睛一看,認出來跟在護衛身邊的年輕丫頭正是青靄身邊的丫鬟,她雙眼通紅,抽噎道:“盧大人,我,我想起來小姐和公主她們說話時,好像聽到了河邊兩個字……”
我:“備車!出城!”
入夜後城內水路關閉,乘船是出不了城的,唯一可能是公主府密道通向城外,她們先從密道出了城,再去河邊坐船。
馬車飛馳,雁長飛在馬車裡用張毯子裹著我將我身上濕衣服換了下來,剛系好腰帶,雁長飛扭頭打了個驚天的噴嚏。
我看他身上滴著水的濕衣裳,道:“你自己也換身衣裳。”
雁長飛點點頭,將身上濕衣服換了。
中京城外能通船的河只有濟水河,錦衣衛五所出動,正騎著快馬沿河搜人,秋夜冷風陣陣中,燃燒的火把將濟水河描成一條火龍。
正撩著車簾看外邊,邊洲從前頭策馬回來了,喊道:“王爺,河上有船!”
我心下一緊,視線朝河面上搜尋,果然隱約在河面上看見了一艘船。
雁長飛立時掀簾下馬車,要了匹馬,翻身上去驅馬過來,問我:“一道去?”
沒了輪椅,和雁長飛一起行動勢必會對他有所拖累,我搖搖頭,見他一頭卷發仍濕著,搭在肩上,隨口說了聲:“有勞王爺。”
雁長飛稍一愣,微微頷首,一拽韁繩掉頭追上去。
馬車追不上雁長飛,待得馬車到岸邊時,只見濟水河中央一艘客船正快速往離開中京城的方向去,河裡數名漠國護衛正往岸邊遊過來,還有一些錦衣衛則追著那船遊過去。
“怎麽回事?”我問一個留在岸邊的護衛。
護衛回話道:“回千戶,咱們沒船,騎馬追到這兒就追不上了,這船有古怪,方才咱們在岸邊喊話,船既不靠岸,也無人應答,王爺便下令泅水追船,只是漠國人水性不大好,追不上那艘船,遊到一半體力不支就都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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