視線朝岸邊一搜尋,沒見著雁長飛,又問道:“你們王南風知我意爺人呢?”
“王爺也下河去了,”護衛皺眉,面上隱隱現出擔憂之色,“漠國的人裡,現下只有王爺一人……還未曾往回遊。”
這一晚上雁長飛為找青靄忙前忙後,我內心自然多少對他有了些感激之情,然而此時卻覺得他在添亂。
青靄在不在這艘船上還難說,有錦衣衛下水去追就行了,漠國人水性都不好,也不知道下去湊這熱鬧做什麽,這要是把雁長飛搭進去了,青靄找回來我們兄妹倆也沒命過安生日子了。
我回頭叫住一個錦衣衛:“找幾個水性好的錦衣衛下水去,瀚王……”
“嘩啦——!”話未說完,河面上有什麽東西突然衝出了水面。
我轉頭一看,正見夜色下河面中央一條濕淋淋的人影躍上了那艘客船,人影高大如山,踩得不大的客船一晃。
久沒動靜的客艙這會兒終於出來了五六個拿刀的黑衣人,齊齊動手向那人影砍去,那人影是個武學高手,空手奪了把刀,一盞茶的工夫不到,便聽幾聲“撲通”,黑衣人們落下了水去。
“董嬋,盧青藹,出來!”
人影將刀釘在船板上,聲音粗野而厚重。
“那是瀚王……”我身邊的那個錦衣衛呢喃道,“漠國人水性向來比大魏人差,瀚王竟是第一個追上那艘船的。”
我無心去理會他的話,隻目不轉睛地盯著那客船的艙門,艙門裡燭火搖晃,不見人出。
水裡的錦衣衛們陸續爬上船去,將客艙圍了起來。
雁長飛繼續說了句什麽話,聲音不大,這邊聽不清楚說的什麽了。
“別出去!你答應我了的!”客艙裡赫然傳出董嬋的尖叫。
片刻後,一道纖細人影從客艙裡鑽了出來。
是青靄。
接著又一道纖細的女子身影從客艙裡衝出來便要往河裡跳,被船上的錦衣衛們及時攔住。
夜風涼,董嬋充滿絕望的哭叫聲回蕩在河面上,客船被錦衣衛控制住,往岸邊過來。
第54章 王爺暈倒了
城門外圍著三層錦衣衛,城門兩側篝火燃著,映得那頂明黃轎子泛著刺眼亮光,錦衣衛和漠國護衛們停步行禮,轎子窗簾布被撩開,現出君王俊雅玉面。
雁長飛一身黑衣浸濕,卷發彎曲,站在火光裡像隻高大的水鬼,衝董君白微微欠身。
董君白:“聽說瀚王出了不少力,多謝了。”
話音落,董君白視線掃向了我這邊,做臣子的見了君王理應下馬車行禮,但我現在是個瘸腿臣子,行起禮來必定難看得緊,反倒是衝撞了君王。
是以我把簾子放了下來,坐在馬車上沒動彈。
青靄又向來乖巧懂事聽兄長的話,見我不動便也坐在馬車裡一動不動。
董嬋被董君白領走,青靄則跟著我回了瀚王府,被安排了一間小院住下。
小院門外四名護衛把守,青靄站在門口:“哥……”
我:“你先進去,伺候你的人晚點兒帶過來。”
青靄還想說什麽,有人來稟:“盧大人,提督大人找。”
是張聞找,還是有人借張聞的名義找?
都得去見,沒了輪椅,只能坐在椅子上被人抬過去。果然,待客廳裡是兩個人,董君白坐在主位上喝茶,張聞攏袖站在一側。
“這麽久了,身子還沒好?”董君白看我雙腿一眼,放下茶,“瀚王府的大夫看來是不大中用,張聞,待會兒差人去太醫院請個太醫來看。”
我道:“謝皇上,微臣的傷這陣子已經養得漸好了,傷筋動骨恢復慢乃是正常,府裡的大夫醫治得很好,不必去麻煩太醫了。”
董君白神情稍一愣,似有斟酌,道:“楓兒,你今日怎麽了?方才在城門口處也是,似乎對我……有些冷淡。”
這該如何解釋呢?我看著他的臉,隻覺得什麽也不想說,可他是皇帝,哪兒有皇帝問話人不答的道理。
沉默許久,我道:“今日落了水,大概是著涼了,有些不大舒服。”
董君白揮退張聞,走至我身側,寬大衣袖從我面前拂過,留下一股淡淡的脂粉香氣,手指在我側臉上輕輕觸碰,道:“你傷重時也不曾這般冷淡,是因為我許久不來看你,生我氣了?”
我搖頭。
“你須得體諒我,不是我不想來看你,實在是書案上奏折多得批不完。”董君白微微傾身下來,手指挑住我下巴,道,“哥哥親你一個,你能不能高興些?”
見他不等我作答便要覆下嘴唇來,我脫口道:“青靄今日險些弄丟了,我才不高興的。”
董君白停住,微微皺眉:“現下不是已經找回來了?我今日也是差點丟了妹妹不是?”
“楓兒,你今日可曾去過靈淨寺?”他話鋒一轉,突然問道。
在靈淨寺見到的畫面,聽到的話語在腦海耳畔逐一而過,我頭皮一陣發麻,身體僵直,見他嘴唇越來越近,想要躲開卻好似被人點了穴位般動彈不得。
就在這時,待客廳合上的門忽然“砰!”的一聲巨響開了。
雁長飛身上仍是濕噠噠的,沒換衣裳,抬起的一腳跨進門檻來,又是“哐當”一聲,被他踹過的其中一扇門從門框上墜了下來。
董君白直起身來,手指拈著我下巴,輕笑道:“瀚王來得真是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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