寬厚的手掌在肩上遊移的瞬間,聆淵渾身乍起一陣顫栗,許多年前不堪的記憶湧上腦海,開明噙著怪笑的面容也漸漸模糊,轉眼變為一張年幼了許多、但是同樣充滿惡意的臉。
多年前還是幼童模樣的開明也像今日一樣帶著一群鬼魅似的家奴將他圍住。
“喂,我聽說宮中有一個皇子,生得和別人不一樣,說得就是你吧。”年幼的開明已經長得十分高大了,一身壯實肌肉看上去壓迫感十足,圓潤的面容上卻依稀帶著孩童特有的殘忍的天真:“你脫了衣服,讓我看看你與旁人到底有什麽不一樣。”
“滾開!”小聆淵自是不願,又急又慌,根本不敢在此多留片刻,想要逃走可離開的路早已被開明帶來的家奴堵了。
“如此扭捏,一點我九幽大魔的氣勢也無,怪不得王上不待見你!”開明啐了一口,隨即上前,根根粗長的手指如鐵鉗般緊緊扣住聆淵瘦削的肩,一把就扯下他身上單薄的錦衣,“就看一眼,又不會要了你的命,這麽藏著掖著,有什麽見不得人的?”
……
“放肆!給我滾開!”時隔數年,開明兩張不同年歲時的面容在他腦海中漸漸重合,聆淵從幼時記憶中倏然回神,怒氣衝衝地甩開對方搭在自己肩上的手。
寒眸盛滿怒意,少年人逐漸褪去了青澀的面容上露出不甘的神情,聆淵強壓著幾乎就要噴薄而出的怒火,低聲喝道:“你不要太過分了!”
開明連裝也懶得裝下去了,冷笑一聲道:“三殿下好大的本事,如今連學宮三年一次的競技場都敢參加,自然是對自己的實力十分有信心,不該還像小時候一樣懼怕我啊……哦,不對,我言錯了,闊別多年,殿下的修為其實並無長進,上了競技場不第一局就慘敗給對面,就這樣也敢參與競技,當真自不量力!”
聆淵聽了,心中了然,方才學宮門前的同修雖然討厭,但所言不假。開明果然恨自己競技初試時敗陣,連累他再不能參加後續的比鬥了。
學宮競技場三年一次,最後的勝利者能得到無數魔靈石作為獎賞,參與之人眾多,為了節約前期時間,將參賽者分為青龍白虎玄武朱雀等四個不同陣營,經過數輪比試後淘汰掉幾分最低的兩個陣營。
開明和他同屬朱雀陣營,不幸在第一輪就被淘汰出局。
“競技場既然面向所有學宮弟子開放,自然人人都可參加。”聆淵看著開明的眼睛,理所當然道:“若是再來一次,我依然會選擇參加。畢竟競技場不就是給我等學宮弟子磨礪修為切磋魔技的地方嗎?你雖然強,但與我一組,說明你天運不佳,注定競技之路止步於此罷了。”
開明聽了他一席話,氣得橫眉倒樹,幾乎咬著牙道:“好你個君聆淵!竟如此傲慢無禮?今日小爺我就教你何謂禍從口出!來人,給我上!”
話音剛落,團團圍住聆淵的那幾條身影倏然而動,同時地向聆淵襲去!
聆淵心念電轉,縱氣旋身閃過,身影宛若一條閃電,在雨點般密集的開明家奴拳腳中遊走。
開明此人多次欺他辱他,再加上幼時屈辱不堪的記憶,聆淵的脾氣一下子上來了,遊走躲避的同時忍不住嘲道:
“你!高個子的那個,步伐雖快,準頭卻差,這樣如何傷得了對手!”
“還有你!長得如此威猛,動作何以這般無力,是沒有吃飯嗎?”
“開明,你養的這些狗,看起來凶猛,卻連我這個學宮都教不好的人都拿不下,當真無用!”
……
聆淵自知自己修為微弱,對方又人多勢眾,若是強行應招恐怕早就被這群家奴所製,想要安然離去唯有以智取勝。
果然,那些猛如虎狼的惡奴聽見聆淵句句不留情面的嘲諷,又怒又潰,招式之中也頻頻露出破綻。
所幸開明一脈雖然強大,但這群惡仆招式威猛卻並無章法,你打你的,我攻我的,加上各人在招式上各有欠缺,這倒讓聆淵有了空子所鑽,當下想出一個借力打力的好法子。
只見他身形一閃,如幻影般躍過其中一名攻勢凌厲的家奴,另兩個從不同方向追擊而來的家奴未及躲閃便狠狠地撞在了一起,雙雙捂著額頭倒在地上。
……
聆淵身形瀟灑俊逸,遊龍一樣在逐漸混亂無序的人影中遊走,一時竟無人能佔到他的便宜。
“怎樣?我雖然贏不了你們,卻未必無法脫身任你欺辱。”聆淵本想趁眼前這群惡奴纏鬥之時迅速抽身離開,但一想到過往開明種種跋扈行徑,聆淵少年心性上來,這才忍不住多言了這一句,誰知就是這一句話的功夫,他錯失了最好的抽身良機。
“廢物!”開明見己方受挫,惱火罵道:“都給我滾下去,少在這裡礙眼!”自己則亮出一柄寒光閃閃的魔刀,腳下生風朝聆淵逼命而來!
壞了!聆淵心中暗罵一聲,深恨自己不該趁一時口舌之快,徹底惹怒了開明。他知道自己實力不濟,開明又是血脈之力強大的上古魔族後裔,本是自恃身份不屑親自與自己這種修為微薄之人動手,誰知此刻開明雙目圓睜,攜怒而來,顯然是氣極了,再顧不上什麽大魔的尊嚴,要親自與他一較高下。
聆淵並不傻,也有自知之明,心知自己絕不是開明對手,可此時再想逃卻是再也來不及了。即便如此他還是迅速轉身向後退去可,只求能在對方刀下多走幾個來回,不至於太失了臉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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