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知開明體格雖大,動作卻輕盈敏捷,聆淵轉身之際便已如鬼魅般掠至面前,手中長刀帶出的刀風將聆淵胸口的錦衣裂碎,先前鮫族婦人用油紙細細包好的兩包五香酥猝不及防從他身上滾落下來。
聆淵下意識垂眸去看,誰知就是這一垂眼的空隙,開明鋒利迫人的刀鋒已逼至他的門面!
“廢物,死便死了吧!”
開明雙目赤紅,兩手緊握長刀刀柄從天而降,刀尖對準聆淵眉心,作勢就要劈下!
竟是存心奪人性命的必殺刀招!
聆淵心知不好,這招若不避開,自己絕無生機!可他越是心焦,腳下就越像是生了根,絲毫動彈不得!
失神一瞬,凌厲刀鋒已逼至眼前!
就在魔刀幾乎就要劈砍在聆淵眉心之時,一道耀目白光從天而降,有人身穿廣袖白衣,飄然落至他的身前,流雲長袖一揚,輕易化去開明的極致殺招。
來者一頂雪色冪籬掩去面容,碎玉般清亮入耳的聲音從白紗後傳出:
“誰準你們傷他?”
第15章 你怎麽臉紅了
開明修為不俗,刀法更是又快又猛,從小到大都不曾有人敢擋過他的刀,可眼下傾注全力的刀勢被人輕易化開不說,就連虎口也被對方震得微微發顫,幾乎連刀柄都握不住了。
“哈哈,有點兒意思!”緩過神來的開明非但沒有發怒,反而露出探究目光。他天生資質極高,修行刻苦,如今功法修為都已在九幽城年輕一輩的魔族中登峰造極,正苦於沒有旗鼓相當的對手,如今眼前這人的出現倒讓他欣喜。
開明手握長刀,躍躍欲試,“你是何人?既然能接我一招,說明你實力不差,何必藏頭蓋面?取下你覆面的白紗,咱們正經比試一場如何?”他的語氣雖然倨傲,但已收斂了幾分霸道跋扈,甚至還微微欠了欠身,這對他來說這已是對對手極高的禮遇。
從天而降的白衣少年根本沒有理他,輕松化去開明的逼命殺招後旋即轉身,隱在薄紗後的眼眸在聆淵身上來回掃視。
“你沒傷著吧?”他的聲音十分好聽,就像玉珠落入金盤,清澈又悅耳。
“沒事,”聆淵撇了撇頭,臉色看起來有些不自在,蹙著眉問:“你怎麽會在此地。”瀾澈即便遮掩面容也難掩一身天姿神彩,如雪浪翻飛的白衣帶起陣陣的暗香,鮫綃織就的衣擺迤邐垂墜至地面,沾染上點點雨痕。
這樣的人應該高坐在雕欄玉砌、寶鼎生香的明彩華堂之上,而不應出現在淒冷泥濘的暗巷之中。聆淵的腦中胡亂想著,看著對方薄紗之下略帶擔憂的眼眸直勾勾地看著自己時,又想起他既然此時出現,那自己方才手足無措任開明宰割的模樣豈不是都被他看了去?
“雨勢頗大,我怕擔心你回宮不方便,有意讓藏鋒在學宮門口等了你一會,後來看到你一個人冒雨走近旁邊的小巷,我擔心你,就追了過來。你沒有受傷就好……”瀾澈說話的聲音本就清澈悅耳,和聆淵說話的時候又更加柔軟了些,尾音微微向上勾起,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嬌軟,隱隱有著些許撒嬌的味道,“我在雨中等了你好久,今天冷得不行,咱們快些回宮吧……”
誰知話還沒有說完就被聆淵一把揮開,“誰讓你跟來了?”聆淵想起自己方才在瀾澈面前丟醜的樣子,更加不自在起來,心煩意亂道:“多事!”
“你——”瀾澈莫名遭了冷眼,懵了片刻,秀麗的眉峰陡然皺起,既困惑又委屈。
“喂!有完沒完,當小爺是死的嗎?”被晾了半晌的開明終於發了怒,倒提著長刀一步一步逼近,“我有說過你們可以離開嗎!”
瀾澈轉頭撇了一眼開明,他好心來為聆淵解圍,對方卻毫不領情,還對他大呼小叫,想來是被眼前這人欺負狠了,這才遷怒到了他身上。瀾澈越想越覺得合理,聲音也倏然沉了幾個度,“你是想打架嗎?那就來吧。”
說罷,白衣少年身影瞬動,縱身躍出,連武器都沒有召出便毅然迎著開明的刀鋒而去。
對手欣然應戰,開明自然求之不得,手中長刀一揚,刀影如風。
魔域兩大資質出眾的少年狹路相逢,雨巷酣戰,瀾澈靈力似無際汪洋,更引天地靈力聽其號令,一時之間,天空雷雲滾滾,瞬息萬變,閃電霹靂長了眼睛似的直擊開明門面而來。
反觀開明刀法雖快,卻卻始終難近瀾澈身側,幾次下手不成,心中越發焦躁難安,更被對方抓住破綻,狠狠吃了幾記威力駭人的法術。
開明越發難以為繼,本想認輸,可眼前的白衣少年腳步輕盈,一行一動舉重若輕,一招一式華美無儔,竟讓他下意識苦苦支撐著早已分出勝負的戰局,隻為再看一眼對方不沾半分塵埃的流暢身姿。
倏然,一道夜風卷過,將眼前少年臉上的白紗微微吹起一角,露出對方半張靡麗至極的臉。
開明看到那張臉的瞬間,先是腦中空白一瞬,隨即手中動作頓住,腳步猝然而止,顫身退後,竟是再難移動分毫,他雙純微顫,不可置信道,“瀾……瀾澈殿下?”
“咦,怎麽停了?”瀾澈掌心捧著一團純澈靈力,還未來得及擲出,卻就見對面停了動作,隻好有些意猶未盡地罷了手,歪著頭不滿道:“你不是想與我打架的嗎?為難聆淵,無非是因為輸了競技場。如今我在這裡,你我倒不必顧著學宮裡的那些規矩,可以痛痛快快打一場,難道不比在競技場打得自在?怎麽反倒是你先停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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