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寒意和怒氣直衝顱頂,瀾澈失望又憤怒,心臟刺痛難當,在高床軟枕間拚死掙扎著起身,發瘋似地高聲厲叫:“君聆淵!他是你血脈同源的兄長!從小到大對你愛護有加,從未做過任何對不起你的事,如今你怎能眼見他身陷泥沼而不顧!你今日可以這般冷漠對待自己的兄長,他日是不是也會這樣對我?這樣對自己的骨肉?”
聆淵氣極怒極,根本沒在意他口不擇言的話,一手死死按著瀾澈的腰不讓他掙脫,一手毫不憐惜地捏住他的下巴迫使他半抬起頭。
“你想知道我為什麽這樣對他嗎?那好,我告訴你,因為我厭惡他,嫉妒他!恨他能得你的歡心,妒他能被你念念不忘!”聆淵咬著牙說著,俯身靠近瀾澈的臉,盯著他的眼睛一字一句道:“我恨他討厭他都是因為你!你既然先來招惹我,又為何還在心裡念著他!你既然親近愛慕他,為何當初又來招惹我?你要明白,若有一天他死在我的手上,那也都是因為你!”
“混帳!”瀾澈駭怒交加,揚手就打,巴掌還未落到聆淵臉上就被對方捉住了手腕毫不留情地擰在身前。
“我就是混帳,可惜你往後余生也只能與我這個混帳糾纏在一起了。”說罷,他緊捏著瀾澈的下巴,殘忍而粗暴地吻了下來。
……
第58章 插翅難飛
瀾澈被氣瘋了的聆淵按在寢殿裡整整三天。
盛怒的聆淵像一頭髮了狂的野獸, 雙目通紅,完全不顧瀾澈的哀求叫罵。直到最後,他抱著渾身虛軟無力、連睜開眼睛的氣力都沒有的瀾澈低語道:“……我真後悔, 不該帶你出去,不該讓你見到他……差一點就讓他搶走你了。”
瀾澈緊閉著雙眼一動不動,不知是睡著了還是昏了過去。聆淵把手指插入他的發間,把他的頭顱緊緊按進自己懷裡,心中說不出的後怕。
“你知道嗎?那天宸玄問你願不願意留在他身邊的時候我害怕極了, 我知道自己這段時間對你很不好,我也知道你喜歡自由自在, 最厭惡被人拘著, 我知道你心裡其實是想要離開的, 我好害怕你當時就答應了他……”
聆淵一下一下輕撫著瀾澈微微汗濕的長發, 也不管對方是否清醒,自言自語般小聲說著:“他很強, 強到連我都無法估量他如今的力量。我心裡明白, 只要你當時一點頭同意,我就再也沒有機會把你從他身邊搶來。我害怕你答應他, 在心底卑微地乞求所有我能想到的神明……所以當你告訴他你想留在我身邊的時候,你都不知道我有多欣喜若狂, 同時又有多後怕自己像一個垃圾一樣被你棄之不顧。我告訴自己這種情況絕對不能再出現第二次了,那種忐忑不安、擔心害怕的感覺,我不想在經歷第二次。這次只要你能安然隨我回來,我必定不會讓你再有機會從我身邊逃開……”
我要在王城中築起最堅不可摧的宮殿, 布下最嚴厲殘酷的禁錮法陣, 把你囚在其中, 你厭惡也好, 憤怒也好,都再也無法離開我半分。
我知道自己自私又陰暗,遠不如光風霽月的君宸玄討你歡心,可是那又怎樣,今日的果都來自於百年前你招惹我時親自種下的因,既然是你先開啟的這段孽緣,那往後種種便也只能由你自己咬著牙受下了。
聆淵輕柔地拂開瀾澈額頭上細碎的發,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他昏沉的睡顏。
瀾澈睡著的時候看上去既安靜又乖順,形狀極美的雙眼緊閉,鴉羽似的纖長睫垂了下來,在眼下投射出一小片陰影,因他粗殘的親吻而變得紅腫的雙唇泛著水光,微微張開,墨雪一樣的長發凌亂地鋪展開來,輕輕搭在胸前,掩去一片星星點點的殷紅。
“你若是醒著的時候也像現在一樣乖巧聽話該有多好。”聆淵輕歎著,隨即自嘲似地一笑,“可是那樣的你又無端讓我害怕。我怕你是不是又在暗地裡打什麽壞主意,想要趁我不注意再一次悄悄從我身邊逃開,或是像當年一樣,一個理由都不給就狠狠刺我一劍……”
當年,若沒有當年那些事,我們之間是不是不會走到如今這個地步?
深思無果,心緒混亂。聆淵先是忍不住在懷中之人的額頭上親了一口,隨即翻身下床,穿戴整齊推開宮門,同時掌心一翻,毫不猶豫地收起瀛洲地脈。
“地脈可不能留給你。”聆淵目光莫測地看向掌心金色的地脈,輕聲道:“若你有了靈力,怕不是第一時間就要離我而去了吧。”
低頭沉思間,眼角余光忽然瞟見一道人影急急閃過。
聆淵容色一凜,喝道:“什麽人在那裡,給我出來!”
空氣中沉寂片刻,一道紅色身影從樹後走出,一步一步走到聆淵面前。
“是你?”聆淵看見眼前之人,不由放緩了口氣。
梅疏影身穿一襲紅色宮裝,像一片拂蕩在夜中的魅影,倏然而至,她走至聆淵面前,掩衣垂眸下拜:“王上。”
“疏影。”聆淵臉色緩和不少,擺擺手示意她起身:“這幾天你一直在求見本王,所為何事?”
聆淵抓著瀾澈在寢宮翻雲覆雨的這三天裡,曾不止一次接到梅疏影傳進來的傳信術法請求拜見。
聆淵當時正在氣頭上,整顆心都放在瀾澈身上,根本無暇理會旁人,毫不猶豫地駁回了梅疏影的請求。誰知今日剛走出房門就撞見對方,看起來這些日子她一直守在殿外不曾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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