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怎麽了?你看起不太好,是身上哪裡難受嗎?”瀾澈沒有多想,下意識上前一步,剛想扶著宸玄的雙肩卻被對方閃身躲過。
“沒有,別擔心。”宸玄輕輕笑了一下,隨手解開聆淵的禁錮,雙唇翕張,慢慢吐出幾個字:“東西拿到了,你們可以走了。”
恢復自由的聆淵當即把瀾澈拽到身後,雙手握拳一步上前,不由分說襲向宸玄,被對方輕而易舉一掌擊開。
宸玄袖擺拂過,怒斥:“愚蠢!在逆轉大陣中與我交手你是想找死嗎?”話畢,他單手一劈,一道空間傳送陣法豁然打開。
宸玄轉身走至殿首,背對著二人冷冷道:“聆淵,你來就是為了取泉眼,如今東西到手了就別做無用之事,盡快帶他離開!”
快走吧,趁我還控制住自己的情緒。宸玄背對著二人閉上了眼。
別等我後悔,你們就走不了了……
聆淵一時沒有察覺到他的異樣,怒道:“君宸玄,我不能平白無故拿你的東西,流霞泉於瀾澈有用,我又不得不帶走,你提個條件吧,當作交換泉眼的代價。”
“條件?哈!”宸玄失笑出聲,背對著他嘲道:“流霞泉眼是我贈予瀾澈,和你有什麽關系?”
聆淵被他一噎,半晌才壓抑著怒氣道:“他與你非親非故,更不該收受你的饋贈。”
“那麽你又算什麽東西?何時輪得到你來做他的主?”宸玄像是終於受夠了聆淵的蠻橫不講理,悍然起身,一步一步緩緩走下階來,“——你實在想要堂堂正正與我爭奪我也奉陪到底,可是你看看你自己,只是如今的你有和我一戰的實力嗎?”
他說這話時,臉上的表情森寒至極,眸光卻暗藏著雷霆震怒,胸口劇烈起伏,仿佛一隻洶湧叫囂的凶獸被他壓抑體內,正急欲破體而出。
聆淵的理智尚未被嫉恨衝散,知道自己絕非對方對手,氣惱道:“君宸玄,你借助陣法的力量將自己逼上極限這才有此實力,莫要太得意了!”
宸玄的眸光越發駭人,呼吸粗重至極仿佛強壓著怒火,他的目光從聆淵臉上移開,隨即往瀾澈身上一瞥,再開口時卻用一種怪異的、仿若自語一樣的語氣道:“我隻恨自己太晚使用此法,若是百年前我就開啟大陣,你也不能從我身邊帶走他……若是他醒來後第一眼看到的是我……”說到這裡,他忽然抬手撐著頭,痛苦地閉上眼。
“不好!是大陣帶來的濁氣已經侵入你的神魂了,快凝神靜氣,否則你將被原身的獸性吞噬掉清明的意識!”聆淵再是遲鈍,此刻也察覺到宸玄的不對來,一邊揚聲怒喝一邊拉著瀾澈急急退後拉來和宸玄的距離,轉頭對瀾澈道:“不行,他體內的獸性覺醒了,我們必須盡快離開!”
宸玄痛苦地撐著頭,再睜眼時雙目已經徹底變得通紅,一向溫雅寬和的神情蕩然無存,取而代之的是滿臉幾乎要化為實體戾氣。
宸玄的脾氣向來溫和,瀾澈從未見過他如此憤怒扭曲的模樣,心中越發難安,一時竟掙脫聆淵的桎梏,上前一步伸手拉住宸玄的衣袖,急道:“宸玄你……怎麽會這樣,你告訴我,我——”
“我很難受……很不開心。”宸玄通紅的眼眸直勾勾盯著瀾澈,輕而艱難地開口,聲音低沉得近乎耳語。
瀾澈一時沒有聽清,疑道:“什麽?”
宸玄臉上的表情痛苦至極,仿佛正凝聚全部意志和身體裡某種強大的力量抗衡。他望向瀾澈目光時而癡狂時而溫柔,詭異無常。最終,他逐漸失控的心神平靜下來,搖了搖頭,燒紅的雙眸一眨不眨地望著瀾澈,手指輕輕碰了碰他濕潤的唇,低語道:“你想走,就走吧。只是你要明白,我放你走,是因為我不想也變成你厭惡的人,我不想強迫你做不喜歡的事,我放聆淵走,是因為百年前,他也放過了我、沒有趁亂取走我的性命。
……只是,沒下次了”
說完,只見他轉過身去,疲憊至極地把瀾澈往聆淵懷裡一推,疾言道:“帶他離開!趁我還撐得住沒有改變主意!”
聆淵有著野獸一般的警覺性,根本不用宸玄多說,當機立斷拉起瀾澈的手跨入傳送陣法。
瀾澈還沒有反應過來,就覺得眼前金光閃過,經過片刻暈眩後再睜眼時已經和聆淵回到應龍王城的宮殿之中。
落地的瞬間,掌心藍光瞬間化作一灣清泉湧入園中,金光四散化為地脈橫亙整個宮城,源源不斷的靈力清氛湧入四肢百骸,乾涸已久的靈脈驟然得到滋潤,瀾澈卻沒有時間感受久違的靈力一點一點回歸身體。他剛一落地就毫不猶豫地衝向已近消失的空間陣法,可剛走出一步整個人就被聆淵攔腰抱起。
勃然大怒的聆淵輕而易舉地把瀾澈整個人抱在懷中,疾步朝內殿走去,皺眉怒吼:“你還想到哪裡去!”
瀾澈掙扎著想要脫身,卻被聆淵鐵鉗一樣的雙臂禁錮得動彈不得,眼睛都急紅了,斥問道:“君聆淵,你難道看不出來嗎?宸玄的狀態很不對!不能讓他一個人在那裡,我要回去看看……”
“你想都別想!”說話間聆淵已經把瀾澈帶到寢殿內間,一腳踢開沉重的宮門走至床前,雙臂一松地把人往床上一扔,隨即整個人欺身壓了上去:“逆轉大陣是他開的,這一切都是他自己的選擇,會變成什麽模樣會有什麽後果都要他一個人受著,你我誰也幫不了他,也沒有必要幫他!”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