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說這一路往北, 越走天越冷, 這些生食且掛在馬車外頭, 輕易也是不會壞的。”
謝時觀倚在門框上看著他身影,有些不耐煩地催促道:“還不走嗎, 阿卻?”
沈卻不舍地一步步向外退,陶衣如同那老太太則跟在他身後,一路跟一路念著:“到了京裡, 有機會就遞封信來, 報個平安。”
那老太太也道:“以後得空了還是回來看看吧, 那屋子就先給你空置著了,等思來大些了……”
沈卻點著頭,眼眶裡一點濕意,被謝時觀攬著腰一路帶出去了。
不遠處有鄉民在怯怯低語:“那怎麽看著像是位官爺?”
有個去歲才過了童試的生員捋著微微發白的須發,眯著眼,諱莫如深道:“你且看那貴人身上著的是甚麽顏色?紫袍金袋!”
這些鄉民們哪有概念,聞言怔怔地問:“那是多大的官?”
“三品,至少是三品呐!你我這輩子都未必能再見到這般人物!”那老生員眼中滿是憧憬,還有幾分落寞和遺憾,“可歎啊,他才不過那般歲數,便能著紫袍配金袋,而老夫這把年紀,卻不知今生還有沒有機會一睹天顏。”
“說到底,咱們這些人苦讀一輩子,也不如他們這些會投胎的。”又是一聲低低的喟歎。
“可那分明是個妖邪……這位官爺爺總不能是特意來找這災星的吧?”
“誰說不可能呢?方才我可看見他是攬著他走的呢,連這官爺都要護著的人,不會身份比這紫袍官爺還要尊貴吧?”
一時間,這些圍觀的鄉民們便人人自危,他們或多或少都在背後議過沈卻,說的話更是不大好聽,想起那光棍一家的下場,心裡不由得都一陣膽寒。
殿下先一步把沈卻和那崽子往車裡塞,而後目光淡淡地一瞥,冷冷地掃過那些鄉民,谷雨立即會意,提刀走過去,喝道:“誰再多話!”
那些人立即便嚇得四散而逃了。
謝時觀隨即登上車,對這廂裡的裝束還算滿意,坐墊、紗幔,甚至於一張雙人矮榻,與他要求的出入都不大。
那日付定錢時,那胡商說這裡頭的擺設都是從南京城運過來的,都說這金陵乃是個銷金窟,現下看來果然如是。
這馬車無論是從外頭看,還是內裡,都造得一絲不苟,其上所擺陳設,無一不精,若是運到北邊去,理應是皇貢的規格。
那啞巴一上車,便抱著思來擠在角落裡坐著去了,謝時觀挑簾望出去,看著那對母女把那些不上台面的東西塞到谷雨手裡。
“你怎麽不來看?”謝時觀偏頭問他,“最後一眼了。”
沈卻悶悶地搖了搖頭。
見他這般,殿下乾脆也下了簾,坐到那矮榻上,過了片刻,車身緩動起來,他又問了句:“怎麽不到榻上來?”
沈卻還是窩在那處,聞言抬起手來,緩緩動作:“屬下坐這兒便好。”
這廂內地上鋪了層暖毯,又擺著幾隻坐墊,哪處都是乾淨的,坐哪兒都一樣。
“上來坐,”他忽然又一聲,“本王想抱著你。”
那啞巴微微一怔,思來還熟睡著,他猶豫片刻,便把那崽子放在了那軟墊上,剛剛好合適,襯得他像隻睡著的小狸奴。
沈卻知道殿下嘴裡說的抱,想必不只有抱,於是他慢緩緩地挪過去,鼓起勇氣,才抬手迅速比劃了一句:“可不可以……不要弄出聲?”
這是在馬車上,底下是行道,兩邊都是人家,同那小屋裡哪裡一樣,一想到可能會被人聽見,沈卻就覺得好難堪。
“只是抱一抱,”謝時觀揣著明白裝糊塗,“怎麽會弄出聲,你又想什麽呢?心總是這樣髒。”
心臟的分明是他,一旦鬧起來了,便就不管不顧了,哪裡還許他抬手比劃,還肯同他商量,沈卻正是吃過虧,才要同他事先說好了。
可沈卻沒想到,殿下說要抱他,便真的只是抱。
叫他坐在他膝上,而後雙臂緊緊地擁住他,絞得那樣重,仿佛要將他在懷裡給揉碎了。
殿下不許他穿那些破破爛爛的粗布衣裳,新買的衣裳也還沒拆,因此他今日身上穿著的依舊還是殿下的常服,微松的衣領向下滑墜,輕輕一扯,便露出了那光潔滑膩的後頸肌膚。
中間那點淺淺的小痣,落在謝時觀眼裡,像是燒起來了一般的誘|人。
這啞巴生來就該被他折磨,才咬過處,哪怕是見了血,再過幾日,也就沒了痕跡。
他故意在那點小痣上碰了碰,那啞巴緊跟著便顫了顫,謝時觀像被他這般反應取悅了,從後側埋入他頸窩,低笑一聲:“怕什麽?又不咬你。”
聲調柔和的好像方才那個把糕餅點心摔了一地的人不是他。
“你還要給那寡婦寫信,”謝時觀在他耳垂上又碾又咬,把他那半隻耳朵折磨得通紅,“是本王教你識的字,你卻不曾給本王寫過隻言片語,走了也不肯留句話……”
“你多狠心啊,”殿下恨恨道,“隻待我一人狠心。”
“就是回了京,也不許給她寫信,聽見沒有?”
那啞巴又開始裝聾,往旁側縮著脖子,不肯應他,於是謝時觀故意把他咬疼:“你都有男人了,連崽子都生了,還同她一個小寡婦纏磨什麽?你這樣不安於室,換做旁的人,都要綁了你和那寡婦點了天燈了。”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