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這些將領們並非都與殿下都有過密切私交,又大多是武舉出身,沒見過雁王的字書也是理所當然,靠著一枚不作偽的私印,沈卻猜測一大部分將領應該都會輕信。
將這些密信以油蠟封過以後,沈卻忙將信件藏至蘭苼院主屋的衣箱之側,打算等明日天一亮,便去請驛使送信。
只是才剛放下衣箱木蓋,榻上卻忽地傳來了幾分動靜。
沈卻心跳一緊,小心翼翼地走向床榻,人才剛停在榻邊上,便被褥子裡的人一把攬住了腰,這啞巴於是嚇得渾身一顫,連鬢角脊背上都冒出了一點冷汗。
謝時觀半掀開眼,鳳眼微迷,像是才睡醒的模樣,他伸手攥緊了那啞巴的手,低低地:“方才去哪兒了,手這樣冷?”
沈卻抽出手去,而後急急忙忙地給他打了個手勢,卻忘了眼下屋裡黑燈瞎火的,殿下就是眼力再好,也看不清他在比劃什麽。
他聽見王爺輕笑了一聲:“本王哪有那樣好的眼力啊?又不是狸奴狼犬。”
沈卻於是便隻好輕輕推開殿下收攏的掌心,在上邊寫了兩個字:內急。
“屋裡不是有桶麽,怎麽不用?”謝時觀說,“本王都睡下了,還不好意思嗎?”
沈卻沒答話。
殿下熟練地扯開褥子,把人往榻上攬,而後再扯開他衣襟,隔著裡衣咬了他一口,隨即這啞巴身上便稍稍顫了一下。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心虛,這次他竟罕見的沒有躲。
謝時觀眯了眯眼,似笑非笑地看著他:“默不作聲的,莫不是在外頭做了什麽對不起本王的事吧?”
他的語氣並不像是在發問,沈卻胸腔裡的震跳幾乎連一下也沒歇停過,有那麽一瞬間,他總覺得殿下或許什麽都知道了。
但沒想到謝時觀只是扣住了他的腰,一翻身,將他壓在了身下,笑著說:“背著本王,夜會情郎,你好大的膽子。”
沈卻聽出了他只是在說笑,於是心裡微微松了口氣。
他搖著頭,可謝時觀卻伸手去揉他後頸上的那處咬痕,低笑著:“撒謊,沒有私會情郎的話,那你身上是叫誰咬成這樣的,嗯?”
沈卻努力仰起頭,想告訴他那人是誰。
可這榻上太黑了,又下了簾,他的手和唇全都不管用了,因此便只能由著殿下亂來了。
*
是日巳時六刻。
沈卻從睡夢中驚醒,殿下背對著他,似乎還在睡,他輕悄悄地下了榻,再度來到了那衣箱邊上。
可伸手在箱側摸了好半晌,也沒找到昨夜藏下的那些信箋……
怎麽會?關上箱蓋之前,他記得自己分明還確認過一遍。
“找什麽呢?”謝時觀懶洋洋的聲音忽然自他身後響起,“還早呢,怎麽不多睡會兒?”
猝不及防地聽見殿下的聲音,沈卻幾乎驚出了一身的汗,他轉過身,盡量保持鎮定:“睡不下了,換身衣服去買碗餛飩。”
謝時觀要笑不笑地看著他:“是嗎?”
“怎麽忽然又想起那餛飩來了?”
沈卻垂著眼:“方才夢見了。”
好在殿下似乎並沒有起疑,只是催著他道:“就這幾件破衣裳,也要選上半天麽?不如本王替你選罷?”
沈卻哪敢讓他動這衣箱,因此便隨手往那最上層拽了一把,打算隨意取一套衣裳走,可誰料手上只是輕輕往裡這麽一抄,便碰到了壓在底下的幾封密信。
來不及思忖這信為什麽會被壓在這官袍底下,沈卻眼疾手快地將那些信件一道抄在了手上,隱到了那套官袍裡去。
“穿這官袍做什麽,開春時給你定的那幾套春裝,怎麽也不見你拿出來穿?”
沈卻頑固地辯:“暗色耐髒。”
答完他便背過了身去更衣,為了不叫殿下覺察,他眼疾手快地將那些信揣進了裡衣中去,而後便是中衣、外裳、革帶。
大概是心裡過於緊張了,沈卻接連試了兩回,也沒能將那革帶穿過**尾,謝時觀於是上前一步,用手背抵開他指尖,溫聲道:“我幫你,今日怎麽笨手笨腳的?”
等幫他把革帶穿過**尾,謝時觀又一晃來到那啞巴身前,很耐心地替他調著帶銙的位置。
沈卻不自覺地屏著呼吸,生怕殿下摸到他襟下異物,好在謝時觀的指尖只是扯過帶銙,並沒有去碰他其他地方。
“不然阿卻等一等我,本王換身衣裳與你同去?”
沈卻連忙抬手:“殿下正在禁足中,若是叫有心人看見了……”
“看見了又能怎樣?斬本王的頸首麽?”謝時觀笑著反問。
這啞巴忙捂住他嘴,唇語道:“不許說。”
殿下扯下他手,又稍一垂首,便又用兩隻手托起了他的臉來:“真不和本王一道睡了?”
沈卻啟唇:“很快的。”
謝時觀盯著他那雙躲閃著的眼,輕抿的唇,微微俯身,啄吻著這啞巴的鼻尖,他越是吻,沈卻的目光便愈發慌亂。
笨死了,連撒謊都撒不好,還自以為聰明地覺得他什麽也沒發現嗎?
灼燙的吻一路往下,而後不輕不重地在他下唇上咬了一口,眼微眯著,笑微微的模樣:“早去早回。”
*
卯正二刻,含元殿。
一名身著輕甲插黃旗的斥候飛跑入內,殿中朝臣聞聲紛紛退避,那斥候於是便暢通無阻地摔跪在了明堂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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