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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台_萊茵【完結】》第61頁
  彼時也是主子初次掛帥,手下信得過的將領不多,暗衛全部頂上領兵,我負責主子的突擊營和斥候營,負責警哨打探,側翼奇襲。這並不是一個好活計,每每大戰,我的手下都傷亡慘烈,甚至比強攻營更嚴重,因此在那段時間裡,很少有新兵願意被分入我的麾下。

  但我的手下有一批老兵,他們從頭到尾都跟著我,無數次的死裡逃生後,他們之間關系極為深厚,彼此互為後背,到了一個時間點後,我的麾下人數到達了一個詭異的平衡,沒人願意被分進來,但也很少有人陣亡,我就帶著這兩個營的人端掉了不知多少個北國的哨點和城池。

  在邊境的那段時間算不上舒服,軍營艱苦,斥候營作為先遣,突擊營作為側翼,都要提前埋伏,我的手下時常在山上一趴就是好幾天。我們沒有單獨的糧草供給,都是各人走前隨身帶些,遇上與大部隊失去聯系的情況,就互相分著吃,每每我握著刀坐在樹林邊緣,我的兵三三兩兩地在林子裡吃飯休息,他們並不太敢與我搭話,但很樂意親近我,總是坐著坐著就都圍著我坐成了一圈。

  到了後期,我覺得我的突擊營和斥候營就像一根釘子,深深地埋進北國軍隊的心臟,沒有我們摸不進去和打不進去的城池。但我們新人又極少,老兵走一個便少一個,像一根鏽掉的釘子,殺傷力極大,卻又隨時面臨著斷裂的可能。

  後來戰事稍歇,兩國交涉,我們略微閑了下來。那段時間裡我便時常思考,他們該何去何從,留在邊境條件艱苦,全部帶回京城是無稽之談,他們是我的兵,我一直在為他們的去留思考。

  那天我路過主子的大帳,去取這個月斥候營的兵餉時,聽見了幾個幕僚與主子的對談,我並非有意偷聽,我的五感比常人敏感數倍,所以即使只是快速地路過,也足夠我聽見許多我不該聽見的東西。

  例如突擊營曾執行過許多不光彩的戰鬥先遣,留下的士兵便都是見證,斥候營則是知道太多,對敵國本國的城池都了如指掌,反正兩個營的人加起來還不如強攻營三分之一,如今兩國已和已成定局,這些人都要撥出銀子來遣散回鄉,不如趁著戰事還未全部停歇,本國先下手為強。

  在那之前,我一直以為拋棄本國人民只有北國做得出來,但那天我拎著馬鞭路過大帳,邊境的風混著粗糲的黃沙,我沒有停下腳步,甚至連氣息都不敢作大波動,我的靴子碾過腳底的細沙,咯吱作響,我看向遠處營地門口衝我揮手致意的斥候隊成員,抿起唇。

  那時距離雙方退兵已經不剩多少時間了,大家都期待著退回二線休息,或者拿著錢回去娶媳婦,所以當我在一次並不十分重要的打哨任務命令全營出動時,無論是突擊營還是斥候營都愣住了,但還是有幾個百夫長替我穩下軍心,於是在門口稽查兵疑惑的視線中,我帶著浩浩蕩蕩兩個營的人出了駐扎地。

  就在我接過弓箭,利落地射下北國邊城城頭的旗幟時,所有人都大驚,瞬間有好幾個人從四面八方來搶我的弓,但他們已經來不及了,北國的旗幟在一陣搖晃後,轟然倒地,緊接著的是北國邊城烽煙燃起,對面守兵躁動起來。

  “將軍!”一名百夫長單膝跪地,仰著頭滿臉驚愕,“您這是做什麽?”

  我不太想解釋,將從初三那裡找到的剛擬的遣散名單扔給他,那上面粗略寫著需要遣散安置的各營人數,名單末尾,突擊營和斥候營都被用紅筆圈起,顯示全部陣亡。

  跪在地上的百夫長細細看著,幾個小隊長也都圍過來,幾個呼吸後,有人噗通一聲跪在地上,有人抽刀,對著我怒目而視,遠處北國城池吊橋放下的轟鳴聲已經響起,他們摸不準我想要幹什麽,我的副官嘴唇顫抖著看向我。

  “將軍是打算將我等在此地處決嗎?”

  他怎麽會這麽想。

  我仔細聽著遠處北國鐵騎的腳步聲,閉眼又睜開,突擊營的人低聲交談,有人憤憤地看向我,斥候營相比起來則安靜得多,我看見有一名老兵甚至解下腕帶打算寫遺書。

  “所有人,脫下外甲,把馬牽過來,”話音剛落,我分明看見了許多人眼底浮起絕望,他們一動不動,目光各異,“所有東西都往東南向堆,馬拴在這裡,水袋和乾糧全部綁進內袋,內甲都不要脫。”

  北國派來的人不多,但都是精銳,遠處天際線處拉起了戰旗,我上前將副將馬上綁著的南朝邊境軍黑旗摘下,旗幟卷起塞進他的手裡,旗杆折斷扔進一邊的灌木,大部分人都反應過來,開始脫外甲脫護腕,脫下所有能證明身份的東西。

  “帶著他們向西跑,”我與副官對視,將自己的水袋和乾糧系上他的腰間,“定北軍的突擊營和斥候營今日打哨時突遇北軍偷襲,對抗之下全軍覆滅,北軍守軍為躲避爭端火燒樹林,你們屍骨無存,都記好了。”

  樹林裡此刻一片死寂,所有人都盯著我,他們似乎還是不明白,為什麽他們就這樣被輕易地放棄了。幾個小隊長緩過神來,低喝著讓手下動作快點,三個百夫長幫我搬運東西到懸崖邊,幾年的並肩作戰讓他們甚至能明白我的眼神,就在鐵騎距離我們不到二十裡時,大部分人都已經成小隊向西邊潛入,只剩一名陳姓百夫長帶著幾名善後兵站在我的面前,等待最後的指示。

  “辛苦你,帶他們活下去。”我看著那名斥候隊長,握住他的手腕,我看出他眼底的煎熬,用自己的刀扎在長官身上或許比扎在他自己身上更加痛苦,但沒得選,手下全部陣亡而我毫發無傷,說不過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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