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香有別於女子身上的胭脂水粉,也不是貴族世家常用的熏香,就算見多識廣的秦曜也分辨不出那到底是什麽。
他和唐湉的距離很近,近到他一低頭嘴唇就能觸到他的發絲,只有他自己知道,他並不像外表看起來的那樣平靜。
即便隔著重重衣物,秦曜仍能依稀感受到來自唐湉左胸傳來的隱約心跳,和兩人相靠的地方不斷攀升的體溫。
秦曜摟著他的掌心漸漸出了汗,努力的甩開腦子裡那些干擾他思緒的念頭,幸好他的異樣並沒有傳達給唐湉。
唐湉滿腦子都是這次的刺殺,正在認真地逐一排查周邊人。
寶鈿,金釵,還是白簡?
又或者都不是?
刺客背後的主使又是誰?
謝眠山嗎?
“我覺得那人並沒真的想我死。”唐湉想了一會兒道,“以她的身手,早在第一刀的時候就可以了結我。”
“可是為什麽遲遲不下手,非要等你們都來?”
秦曜被他的話拉回現實,開口道:“不管是為了什麽,你現在的處境都很危險。”
“依我看,多半還是謝眠山的人。”
唐湉也知道這些,他歎著氣自顧自地說:“周邊是人是鬼都分不清,我能完全信任的人也就只剩你了。”
“說來也挺諷刺的,咱倆明面上還是仇人呢。”
秦曜一愣,在聽到唐湉說最信任的人是他,他心裡竟有些高興。
晚些時候白簡回來了,果然兩手空空,他愧疚的跪在地上請罪,求唐湉責罰。
唐湉哪有心思懲罰他,再說這也不全是白簡的鍋:“又不是你的錯,起來吧。”
白簡起身低著頭滿臉自責,看起來真的很難過。
“前頭還要你負責周全,先去忙吧。”唐湉還惦記著今晚的中秋宴,叮囑道:“這次千萬不能出任何紕漏,知道嗎?”
“是。”白簡低聲應了下來,轉身提劍離開。
唐湉咳了兩聲,無奈的說:“唐祺造的孽,最後都是我承擔,唉。”
“我太難了。”
秦曜看著白簡離去,剛回頭就看見唐湉捂著受傷的手臂掙扎著想爬起來。
他趕緊過去壓住他的手低聲責備:“別亂動。”
“可是晚宴可不能缺了我。”唐湉又咳了兩聲,嘴唇還有些蒼白:“想殺我的人就在那群人裡,那我偏要正大光明的去。”
“如果我不去,他們就會合起夥來欺負華陵,我不能讓華陵一個人待在那裡。”
唐湉在秦曜的攙扶下站起來,喝了藥後精神好了一些,努力讓自己看起來若無其事。
秦曜看著他倔強堅定的模樣,更加移不開目光。
作者有話要說:
第48章 四十八
四十八
唐湉最終還是帶傷出席了晚上的中秋夜宴, 這也是他穿越以來參加的第一次大型活動,心裡多少還是有些緊張的。
因為到場的不僅有文武百官,更有皇親國戚宗府官眷, 以及一些早已退出朝堂仍有威望的老臣, 這些人他認識的不認識的,烏泱泱坐了幾百號人, 從他坐的位置上首處往下看, 也只能看到黑壓壓的一片,根本分不清誰是誰。
華陵就坐在最上面,因他母妃早逝,又沒記掛在別的嬪妃名下,所以他身邊沒有太后的位子, 隻他一人孤零零的, 旁邊只有兩個宮女布菜,唐湉的座位就在他左下首處, 作為大渝朝的掌權者,這個安排沒有任何問題。
接下來依次是各位皇室成員, 幾位小皇子和公主以及他們各自的母妃坐在一起,然後就是目前還健在的老王爺們以及文武朝臣, 各位女眷則在更偏一些的地方單獨落座。
天色暗沉下來, 宴席也馬上要開始了。唐湉作為這場宴會實際上的最高領導人本該發表一番演講,這是無論古今中外不變的傳統, 但他並不喜歡那些冠冕堂皇又臭又長的虛偽發言, 舉著酒杯簡單的說了兩句就讓大家吃好喝好,一句多余的廢話都沒有。
此時月亮升了上來, 明晃晃的將大殿外照得通亮。
唐湉看著頂上那輪又大又圓的月亮, 在心裡不停感歎, 以前在現代很少能看到這麽美麗的景觀,城裡各種霓虹燈太過搶眼,人們大多時候根本想不起仰望星空,即使抬頭也只能看到灰蒙蒙的夜空,根本找不到幾顆星星,也看不清月亮。
他邊吃邊走神,底下有許多人想來敬酒都被他拒絕了,身上有傷不能飲酒,索性下令不許人來打擾他,反正那些家夥也沒什麽正經話說,左右也不過就是想拍馬屁罷了。
華陵在最高處孤獨的坐著,目光卻時不時地落在下首處,看著華陽華隆各自依偎在母親身邊撒嬌,眼底滿是藏不住的羨慕,唐湉離他最近,自然將他的神情也看在眼中。
他舉起桌上的酒杯對著華陵遙遙一舉,笑著說:“今日中秋,臣以茶代酒陪陛下喝一杯吧。”
華陵本來專心看著別人母子溫馨相處,一邊不免想到了自己孤零零無處可依的處境,可當唐湉在下首處笑意盈盈的對著他舉杯,那一刻他才恍然想起,如今的他已經不是一個人了。
華陵的底氣忽然又足了,他咧嘴笑起來,小臉上重新有了神采,忙舉起面前的水杯和他遙相呼應,高興的說:“朕也敬皇叔!”
唐湉溫柔一笑,讓旁邊的宮人給華陵夾了一塊甜糕,輕聲道:“這塊甜糕是臣特意讓人給陛下準備的,陛下嘗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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