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汙染者低咒了一句:“怎麽了?!”
開車的負責人語氣冷靜:“前面有隻白狐擋路。”
仔細聽卻不難聽出聲音底下藏著的懼意。
“白狐?”那名汙染者抬頭看去,瞬間也說不出話了。
一隻雪白的、毛皮漂亮的白狐就站在雪地之中,黃色的豎瞳靜靜看著他們。
畫面並不唯美,因為那白狐眼下緩緩留下了兩道血痕,滴在雪地裡暈染開成一朵朵血梅,只有詭異。
“操!”副駕駛上的汙染者暴躁捶了下車,“碾過去啊!”
不過是隻小畜生。
阿羅握緊了手上的長矛:“我來下去把它趕走吧。”
話音剛落,天空突然大變了顏色。
負責人一抬頭,臉上神色頓時大變:“不好!又要下暴雪了!”
隨著這句話講完,第一片雪花落下,緊接著千千萬萬片雪花跟著飄下,繼續奏響這銀白色的世界。
負責人:“我們要去找個建築物落腳。”
再這樣下去,他們的車怕不是要被雪淹了。
下雪後視線受擋,哪怕能行動也不方便,車內沒有人有異議。
只不過他們剛好來到的是一片大空地,附近根本沒有剛好可以躲避的建築物,短短數分鍾,雪就變大了,風刮得它們一起往一個方向傾斜。
阿羅再次抬眼,剛剛那隻站在路中間的白狐不見了。
無人在意,負責人將油門踩住衝了出去。
...
冷。
就連骨頭縫裡都在發疼。
意識模糊得快要消散。
就這樣閉上眼......
阿羅臉頰一痛,他猛地睜眼:“誰!?”
對上的一雙眼睛不是人,而是黃燦燦的狐眼,底下的血淚依舊在流淌,臉上的白毛都被血浸濕。
阿羅沒想到這隻白狐不僅沒走,還用粗糙的舌苔舔了一口自己。
他不由得慶幸它不是選擇一口咬穿自己的動脈。
他嚇得虛張聲勢大喊,手上長矛再次出現,往白狐的方向揮舞了兩圈:“滾開!去去去!”
白狐深深的看了他一眼,輕巧靈動的甩著漂亮的尾巴走遠了。
雪地裡又留下一小排梅花腳印和血滴。
阿羅心有余悸,他趕緊摸了摸周圍想確定自己到底在哪。
他隻記得車子頂著暴雪開到一半突然滑坡了,更準確來說是他們車軲轆下有汙穢物把他們頂了下去,從一個巨大的坡上,車子根本不受控制直接往下衝,刹車也沒用。
再然後就是一聲巨響和碰撞,他便什麽也不知道了。
周圍漆黑了一片,他看不清,只能伸手摸,判斷出他現在還在車內。
車子整個都翻滾了過來,他命很大才只是受了皮外傷。
這些足夠讓普通人致命的傷,在汙染者身上也僅僅是讓他難以行動,致死還不至於。
阿羅突然摸到了個冰涼的東西,他嚇了一跳往旁邊看,原來是一開始就坐在他旁邊的書呆子。
書呆子死了嗎?
阿羅心中一緊:“喂,你死了嗎?”
“哼。”書呆子輕輕痛哼了一聲,表示自己還有口氣在。
阿羅放松了下來:“太好了,你先等等,我出去後把你拉出來。”
他從來沒遇到過這麽嚴重的事故,一個人時慌了神,現在知道有人和自己一樣還活著,理智稍微回來了。
“其他人呢?”阿羅嘟囔了一句,他從破碎的車窗爬了出去,看到了車子的全貌後沉默了片刻。
“我們沒車子了。”阿羅用無奈的表情掩飾恐懼。
他想將書呆子拖出來。
書呆子:“先別管我。”
他一說話,嗓子眼就像破了口的風琴。
阿羅以為他還撐得住,就先去看了駕駛座。
沒想到原本駕駛座的位置看起來被某種汙穢物暴力破壞了,裡面的人也消失不見了。
負責人被拖走了。
雪地裡還有拖行的痕跡和掙扎留下來的血手印。
阿羅簡單描述了一下,六神無主:“怎、怎麽辦?”
書呆子咳嗽兩聲:“其他人呢?”
車內應該還有兩個人。
阿羅連爬帶滾的查看:“死了 都、都死了。”
那麽汙染者運氣不好,喉嚨被一塊鋒利的玻璃扎了進去,另外一名普通人撞到頭也死了。
阿羅只能想辦法先將書呆子拖出來,只是他沒想到剛拖出了半個身體,他就看到了書呆子腰上一個巨大的傷口,裡面正在蠕動一些細小的藤蔓。
“書呆子你被汙染了。”阿羅聲音發抖 “你要變成汙染者了嗎?”
普通人被汙染只有兩種可能,成為汙染者,或者支撐不住直接變成汙穢物。
不是每個人都能順利獲得異能成為汙染者。
阿羅不敢去想另外一種可能。
在這冰天雪地裡,唯一剩下的同伴只有他。
書呆子一臉歉意:“太冷了。”
他活不下去的。
自己的身體只有自己最清楚。
太困了。
失血過多導致的身體急速降溫。
“還記得我跟你說過的話嗎?”
阿羅感覺自己臉上有些冰涼,手指一抹才發現是掉眼淚了,哪怕是淚也會瞬間結冰,他拚命去扯副駕駛上的人身上穿著的衣服,扯下來想給他止血和保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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