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勇氣是人類的讚歌......”
書呆子沒有阻止他的行為,他只是帶著歉意和釋然說完了這句話,最終還是緩緩閉上了眼睛。
耳邊依稀聽到的是阿羅撕心裂肺的喊著什麽。
書呆子死了。
不是死於汙染,也不是死於這場突如其來的車禍,而是流了血,被活生生凍死了。
四肢都僵硬得動彈不得。
阿羅不知道自己是帶著什麽樣的心情把他身上的衣服扒下來傳到自己身上的,哪怕多穿上了一件大衣,襪子和褲子又套了一層,他還是冷。
冷到心裡都在抖。
他重複著書呆子臨時前的那句話,把車內的食物全部收集了起來。
如果可以,他還想把車油也帶上,可他運不走,只能背著一袋乾糧走。
到處都是白皚皚一片,他丟失了視野,迷失了方向。
該去哪裡?
負責人被拖走的方向肯定不行。
被拖走時他是有意識的,代表那隻汙穢物喜歡吃活物,也許是沒發現他還活著才疏忽了,也可能只是想象吃掉負責人再回來,不管是那種可能都對他很不利。
他必須走另外一條路,避免和那汙穢物撞上。
思索之間,阿羅低頭突然看到了那串在雪地裡十分顯眼的腳印。
是那隻白狐的。
阿羅仿佛受了蠱惑一般,猶豫再三後還是抬腳跟上了這串腳印。
如果世間真的有神明,請降臨奇跡救救他吧。
第49章
大概是他的祈願真的起了效果,那串白狐的腳印一直沒有斷,順著那串腳印走,沿路沒有突然竄出來襲擊的汙穢物。
反而很安全。
理智告訴他,這是可能是因為白狐的戰鬥力不強,它有自己的生存法則,那就是避開危險,所以跟著它走才沒遇到太狂暴的汙穢物。
而情感上,他此刻覺得白狐一定是神祇派來的。
周圍又一片寂靜,偶爾會有只剩下骨頭的死鳥從天上飛過,奇怪的植物在泥裡窸窸窣窣,小型汙穢物也會鑽出雪地,又重新消失。
不知道走了多久,也不知道具體降溫到了多少度,阿羅只能吸吸鼻子一直走,餓了就啃一口饃,嗓子眼都被刮得疼痛。
他習以為常順著一口冷到刺骨的冰水喝了下去。
現在應該已經不止零下四十度了,也許已經零下五十度。
接下來還能更惡劣。
安全區不知道怎麽樣了。
也許他應該聽哥哥的話,不亂跑出來,他不是救世主,在這片雪白的天地之中,他比一片雪花還渺小。
天氣仿佛故意和他作對,不僅天色暗了下來,就連天空又開始飄起了雪。
阿羅猛地瞪大眼睛:“不!不行!”
雪會將白狐的腳印蓋住,他會在雪地中徹底失去明燈。
但任憑他如何痛苦的嘶吼,大雪還是很快蓋住了白狐的痕跡。
如果不是連續走了很久,阿羅看著這一片無痕跡的白茫,甚至會懷疑一切都只是他臨死前出現的幻覺。
也許根本就沒有所謂白狐。
阿羅灰蒙蒙的眼睛生機一點點暗下,他邁開沉重的步伐繼續走。
關節都在酸痛,綿軟的雪地比起平地更難走,他的力氣快用盡,臉上剛剛在車內的擦傷已經幹了,上面結了一層霜。
直到最後他精疲力盡,往前一摔倒在了雪地裡,仿佛受到了某種感應,他費力的抬起頭,看到了出現在雪地裡的一片暖光。
它看起來是那麽溫暖,仿佛照進深淵的一道光亮,沙漠之中的一片綠洲。
是因為他快死了,才會看到這種海市蜃樓嗎?
阿羅不相信那是真的。
但哪怕是死,人也是趨光的,他想死在那片光亮之中。
看起來實在是太溫暖了。
這股突如其來的信念支撐著他,於是他又跌撞著爬起往那片光亮走,直到一直走到光亮的前面,這片海市蜃樓也沒有消失,他們之間的距離不過一臂。
阿羅疑惑的抬起頭,最後還是暈了過去。
在意識徹底昏迷的那一刻,他終於看到了那兩個字——【旅館】
...
“他醒了。”
“幸好是暈在旅館門口。”
“運氣真好,命也大。”
是誰在說話?他還沒死嗎?
阿羅睜開了眼睛,他的頭還在疼痛,那是車子翻滾時碰撞到的傷口。
當他看清周圍一切時,他幾乎是傻住了,本能的一摸自己身體,隻摸到了裡面一件薄薄的單衣——他身上的衣服被人脫下來了。
“你們是誰,我的東西呢!?”阿羅驚慌失措,宛如一隻剛被撿回家的流浪狗。
“別緊張。”溫北走過來安撫他,“你的東西都在那裡收著。”
他指了指一旁的寄存櫃。
阿羅咽了咽口水,終於察覺周圍是那麽的溫暖,哪怕他穿得如此單薄也不會產生寒意。
周圍的人都一樣,他們身上雖然各自有畸變,但都穿得整潔且舒適,沒有誰把自己裹得嚴實。
而他眼前的青年,阿羅更是看傻了眼。
哪怕是末世前他也沒見過長得這麽好看的人,末世後見慣了安全區內大家不洗頭不洗臉的樣子,乍一看到這麽乾淨的人,居然有些不好意思了起來。
阿羅聲音裡帶著幾分呆滯:“這裡是天堂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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