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滿喝醉了,膽兒大,毫不遲疑地往莊蔚肩膀還了好幾下,“你沒哥樣兒!”
莊蔚見他站都站不穩了,一臉嫌棄地攙住他,跟唐懷芝他們打招呼,“先帶他回了啊!”
看著莊滿莊蔚邊打架邊往馬車走的背影,唐懷芝忍不住笑了笑。
離開這麽久,京城還是熟悉的那個京城。
來接杜文蹊的是他表哥,說是今兒跟隨母親來丞相府探親,等待很久都不見他回去,便來酒樓外接他。
聒噪的好友都走了,唐懷芝站在酒樓的燈籠下面,眯著眼看對面的人。
世子妃!
本世子的世子妃!
那麽高那麽大的一個世子妃!
世子妃!
羅青藍見他傻站在原地,對他招了招手,“懷芝!瞧什麽呢!過來!”
“哎!”唐懷芝一步跳下台階,屁顛兒屁顛兒就朝著羅青藍跑過來。
他張開胳膊,撲到羅青藍懷裡,像小狗一樣,趴他胸口使勁兒吸了一口氣,“世子妃!你來接本世子了!”
羅青藍一頭霧水,“什麽世子妃?”
他習慣性摸摸唐懷芝的臉蛋,又擼起他的袖子檢查一番,見沒有起紅疹子才放心。
唐懷芝仰頭看著他,主動抓住他的手往自己領口塞,“世子妃還想看本世子哪兒,你盡管說,本世子一概滿足!”
“唐唐,”羅青藍在他後脖頸上抓了一把,把人摟過來抱住,“喝醉了?又發癔症了。”
羅青藍寵溺地蹲下來,兜住他的屁股,把人牢牢抱起來。
醉酒的唐懷芝身子分外柔軟,像受熱的年糕似的,黏糊糊貼在羅青藍身上。
小東西跟小時候一樣,喝了酒便不願意坐馬車,偏要人家抱著走回去。
靠在他懷裡,一顛一顛的,又格外穩,比馬車坐著舒坦。
“世子妃,”唐懷芝下巴擱羅青藍肩膀上,熱乎乎的臉頰貼著他的耳朵,“你好香啊!”妍善聽
羅青藍忍不住聞了聞自己的胳膊。
哪有香味兒?
從小,唐懷芝便說羅青藍身上有香味兒,這麽多年了,還是喜歡在他身上聞來聞去。
羅青藍笑笑,歪了歪頭,在他臉頰上親了一口,“小狗鼻子不大靈啊。”
鼻息間彌漫著淡淡的酒香,哪怕沒有吃到嘴裡,大將軍都快醉了。
休整幾日,聖上召見,一大早便進了宮。
抬頭便見一排馬車,大小箱籠帶了好些,其中一輛是黃蓋車,唐懷芝問旁邊引領的老太監,“這是哪位貴人要出遊了?”
老太監急忙低頭,小聲道:“是太后娘娘的馬車。”
“太后?”唐懷芝有些疑問。
“太后今日,便要隨小皇子前往封地去了。”老太監答道。
唐懷芝“唔”了一聲,跟羅青藍並排候在路邊,給太后見禮。
車架中下來個矍鑠的女官,對著兩人福身,笑道:“還請世子爺移步車架內,咱們娘娘幾句話想說。”
羅青藍立刻上前一步,擋在了唐懷芝身前。
女官趕緊笑笑,“大將軍莫怕,娘娘找世子爺說幾句話,不會有旁的。”
“皇宮大內的,誰也不敢放肆不是?”
唐懷芝碰碰羅青藍的手,“青藍哥,我進去瞧瞧,無妨的。”
羅青藍這才閃開身子。
一年多未見,太后瞧著蒼老不少,鬢邊染了霜。
見著唐懷芝,老太太對他笑笑,拍拍旁邊的墊子,“坐。”
唐懷芝遲疑一瞬,坐在了太后對面。
太后輕歎一口氣,道:“你小的時候,虎頭虎腦的,總跟你娘進宮,還跟小皇子打過架,你可記得?”
唐懷芝搖搖頭,“不記得了。”
太后笑笑,又道:“知道你心裡對我有氣,老太婆一把年紀了,就是不甘心,也不放心上頭那個能把皇位坐好。”
唐懷芝看著她,沒有開口。
太后繼續道:“之前的事兒,是哀家糊塗,在這兒跟你賠個禮,以後去了封地,也不知道能不能回來了。”
反正人要走了,唐懷芝也不想太難看,笑笑道:“娘娘別這麽說。”
太后擦擦眼睛,有幾滴渾濁的淚滾出來,“你娘親保衛大盛十數年,是大盛的功臣,以前國公府的舊事,哀家在此也向她賠個禮。”
“娘娘不必同我說,”唐懷芝道,“等娘親回來,您親自跟她說去,晚輩不敢摻和長輩的舊事。”
那年,爹爹亡於國公府的變故,唐懷芝怎麽也原諒不了。
太后又歎了口氣,道:“行了,時辰到了,哀家該出發了,你回去吧。”
唐懷芝起身見禮,跳下了馬車。
跟著老太監進到內宮,聖上已經在等著了。
這次平渤海有功,聖上大喜,先是恢復了兩人的身份,賞賜了不少珠寶,又親口封羅青藍郡侯的爵位。
羅青藍卻突然下跪推卻,“臣不要爵位,唯向陛下討要一人。”
聖上倒是有些吃驚,忙問:“大將軍可是有心上人了?”
唐懷芝在旁邊默默抓緊了衣襟。
“是,”羅青藍抬頭道,“臣想請陛下賜婚,準臣與懷芝成親。”
聖上驚訝地睜圓了眼睛,跟老內監對視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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