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出聲,只在大腦裡過了一遍,狐狸的聲音又一次傳來。
“那就可以啦。”
“阿隨,阿隨,你應我一聲啊!”
“你應我一聲,好不好......”
楊隨頭痛得更厲害了,他確定這次不是心理暗示的頭痛,而是生理意義上的......
痛,仿若一擊重錘迎頭砸下,層層嗡鳴回響,他咬緊牙關,告訴自己這或許是錯覺。
那個焦急又痛徹心扉的聲音撕扯而來。
“阿隨!你應我一聲,我乖,我聽話,我不會去找你......”
“你應我一聲,求求你,應我一聲就好了......”
是哭了吧?是哭了。
咬緊牙關的啜泣,跟小狗似的可憐兮兮。
楊隨發現自己置身於一個密閉的洞穴之中,只有一束白光從頭頂的洞口打下。
周遭明明暗暗,是張牙舞爪的神鬼壁畫。
白衣,又是白衣,不過被染上了殷紅色的血。
他手腕、腳腕被碗口粗的鐵鏈鎖上,脖頸也被沉重的鐵環桎梏著。
呼吸出來,口腔鼻腔全是血的腥甜。
“楊隨,你可知罪?”
“救千百生靈,護一生摯愛,隨無愧亦無罪。”
他輕輕笑道,便是一道紫白閃電當頭劈下,楊隨失去了意識。
再一睜眼,卻在離未懷中。
狐狸小心翼翼地拿手指戳他臉頰,神情難掩擔憂:“阿隨,你還好嗎?”
楊隨掙扎著起身,“我沒事,就是有點低血糖。”
“我不該那麽急的,阿隨。”離未卻不放開他,“果然還是得循序漸進呢。”
楊隨:“那你先放開我,這麽躺著好累。”
“哦哦!”離未聽話地把他攙起來,而後迅速地撒了手,還怕他不放心似的,把手背到了身後。
楊隨撐著旁邊的桌面,穩了穩心神,方才慢慢地又開了口:“你說的著急,是想讓我恢復前世的記憶麽?”
明知故問著。
離未也點了頭,給了肯定的答覆。
“但是狐狸,你有沒有想過,哪怕我有‘他’的記憶,我也不是‘他’呢?”
“我沒教過你劍法,沒和你有那些過往,哪怕那些記憶湧進我大腦裡,我也依舊不是‘他’。”
“你懂我的意思嗎,狐狸?”
楊隨波瀾不驚地反問著,而離未也波瀾不驚地聽著。
末了不緊不慢地回答他:“你是不是還想說,如果我把你當作‘他’,你現在就趕我走?”
“是的,但我還是會感謝你,一直以來對我的照顧。”楊隨垂眸說道,哪怕出發點並不是為了我。
“這樣啊......”狐狸卻輕輕笑了,“好吧,這也是我早就預料到了的事情。”
“不過,阿隨,我不會走的,我要一直待到,你想起來為止。”
“到那時,我會自行離開,不會再叨擾你。”
作者有話說:
一直在想轉世和前世的關系呢,我目前是糾結如楊隨;
但離未似乎從來沒糾結過這問題呢...
第6章 變得客氣起來了
就因為一段莫名其妙湧進腦子裡的記憶,楊隨和離未的關系突然就變得疏離而客氣起來。
楊隨這邊倒沒什麽,他保持著自己一貫的態度,你黏我或者不黏我,我都這樣。
只是離未真的就不黏他了。
忽然沒毛茸茸可擼的楊隨有些許落寞。
毛茸茸,手感真不錯。
離未現在長期保持著毛茸茸的狀態,偶爾變一下人,是為給楊隨做家務搭把手。
更多時候則是乖乖窩在沙發或者楊隨辦公桌的角落,動也不動。
傻狐狸難過了。
楊隨不用多想就猜到。
他不反對接收那些並不屬於他的記憶,如果一定強行湧上來的話,他當然選擇既來之則安之。
可他不想因這些記憶而變成另外一個人,楊隨還是楊隨,只能是這一世的楊隨。
如果守護神是因為上一世的楊隨而對他這麽好的話,說實在話,他很失落。
甚至到了有點難過的地步。
唉,不應該啊,楊隨以為自己與難過這種東西早就絕緣了才對。
“嗯?你說你想起來了?”銀行的驚叫聲差點震碎楊隨的手機屏。
楊隨是趁著工作間隙,跑到社工站的天台上跟銀行打了個電話。
本來想告訴他已經想起來幾天了,但一想到這糟老頭子和狐狸是一夥的,楊隨便沒打算提這茬了。
“沒想起全部,應該沒達到你們的期望。”楊隨冷聲道。
“啊,那沒事兒,你慢慢想,現在大概還有一兩個月。”銀行大咧咧地說,“你只要在這期間想起來,就可以了。”
楊隨蹙了蹙眉,“我想不起來會怎麽樣?”
“會死,而且會死得很慘。”銀行說,聲音輕快而愉悅。
楊隨:“......”
“我覺得老頭兒,你有必要和我說清楚。”楊隨微微笑道。
“小隨啊,你是被什麽邪祟附身了嗎?!”而另一邊的銀行很是驚恐。
銀行:小隨那麽講禮貌的孩子,怎麽會這麽粗俗地講話呢?
“這事兒不是我想跟你講就能講清楚的,我要能講那早在十年前就跟你講了,何必等到狐狸現身?”
“而且這事兒就算是狐狸,他也不能跟你具體說。我和他呢頂多就是把一些細枝末節透露給你,大體方向還是得你自己回憶起來,這是你自己的劫,我們能給你提供幫助,但渡不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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