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們就先走了,小楊。”趙阿姨挽了小姑娘的胳膊,讓她淡定一點,“要是今天沒什麽事,你去問問阿倩具體的情況吧。”
“嗯,好的。”楊隨起身,為著苗苗姑娘不再狐疑,特意和她說了句,“有什麽情況,我會一五一十跟大姐您,還有苗苗說的。”
“我感覺我一周沒來,好像聽不懂你們在說什麽了。”目送督導他們離開,離未蹭著楊隨低聲說。
“是上周我們那同事阿倩,接了一個新委托,那位案主是個單身的中年男人,有酗酒史,他的委托便是希望我們社工幫助他戒酒。”
“原本督導是想讓我接手這個委托的,但案主不願意,一定要阿倩接。”
“我當時跟督導提了一嘴,說這案主可能有點問題,也讓阿倩注意一下。”
“倒不想,真被我這烏鴉嘴說中了。”
楊隨徐徐答道:“大概到午休的時候吧,我去問問阿倩,這會兒你要跟我下樓去,當門神。”
“嗷。”離未應了聲,眼睛滴溜溜一轉,“如果還需要幻術的話,我會幫忙的。”
“你可省省吧。”楊隨抱著他,一步步下了樓,“發燒才剛好,還一臉睡不醒。”
“嗯,那你說我的幻術有沒有用嘛?”離未揚了腦袋,一臉求表揚。
“確實很有用。”楊隨無奈笑道,“那家暴男從看守所裡出來後,就跟他妻子簽了離婚協議。後來那姐姐不是來社工站嘛,好說歹說給我們送了面錦旗,弄得督導很惶恐,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
“應該要收的,督導和大家為這件事都很辛苦。”離未一字一句地說。
“我現在越來越喜歡聽你說話了。”楊隨由衷道,“這話說得特窩心。”
“嘿嘿。”離未晃晃腦袋,很得意。
“喂,小隨哥。”阿倩接了電話,語氣與平時無二。
“你還好嗎,阿倩?”楊隨也便直奔主題。
“沒什麽大問題,就是睡眠不足,上午補了會兒覺。”阿倩平靜道,“你們別擔心。”
“那案主......是打了騷擾電話?”楊隨順勢猜測道。
“嗯,連續一晚上,他應該是喝醉了,我要關機不搭理他,他就威脅說要去督導那裡投訴我。畢竟再怎麽說他也是我案主,社工的職責不就是為他們排憂解難嘛。”阿倩笑笑,略帶自嘲。
“可是半夜已經超出我們的工作時間了,他這種行為屬於擾民。”楊隨神色一沉,冷聲道。
“但我們又能把他怎麽樣呢?之前警察都不能把他怎麽樣。”阿倩語氣落寞,“小隨哥,我雖然叫你一聲哥,但我做社工的日子還是比你長些。”
“入這行,大概有一年多了吧,其實這樣的案主也不是個例,畢竟我們的工作是跟人打交道,什麽樣的人都得接觸。”
“我經常這麽安慰我自己,為了避免我遇到這樣的案主後對社工這工作心灰意冷。雖說這工作收入一般,而且很多時候都枯燥無聊,但我是真的很喜歡這份工作,要說原因,無非是在這裡尋找到了自我價值吧。”
“可說句不好聽的,我不想我的價值浪費在這種案主身上,他們不是弱者,他們恰恰是破壞者和施暴者,我作為一個社工,我為什麽要幫助這樣的人?而且在幫助的過程中,我自己的安全都無法得到保障。”
“本來督導在我接下委托後說,讓我有什麽情況給她打電話。可大半夜的,都需要休息,我也不想她為我的事情操心,她為社工站操心太多,能少一點事就少一點事吧。”
“但還是大清早的跟她請了假,我那會兒精神實在不好,怕來社工站會嚇到你們,特別是苗苗那孩子,指不定怎麽怎呼呢。”
“我自己待一會兒就好了,調整下心情,你們不用太擔心。”
“阿倩,既然你叫我一聲哥,那我也得負擔起當哥的責任。”楊隨歎口氣,神情嚴肅道,“有什麽事,你別自己一個人扛著,我和督導以及社工站的大家,都會給你想辦法的。”
“你這麽苛責自己,只會讓你案主那種人更加囂張。”
“可總不能把委托推掉吧。”阿倩苦笑。
“沒事,我們不推委托。”楊隨眯了眯眼,“按照最初督導的想法,你把委托轉給我就是。”
“嗯,案主他不是不同意嗎......”阿倩有些遲疑。
楊隨笑笑:“所以我們要跟他好好商量商量嘛。”
“阿隨,我們是需要把案主打一頓還是怎麽,我保證能讓他同意轉讓委托!”離未興致勃勃。
“你不要對社工這職業產生誤解啊,我們什麽時候毆打過案主?”楊隨哭笑不得。
“嗯,上次......”離未眨巴眨巴眼,欲言又止。
“上次是對方先動手的,而且那家暴男不是我們案主。”楊隨微微笑。
離未縮縮脖子,“我知道惹,阿隨是君子動口不動手。”
“君子算不上。”楊隨把他放竹沙發上,讓他趴著更舒服些,“頂多不算是小人。”
“阿倩的情況我大概知道了,案主那邊我會抽時間去協商。”趙阿姨緩緩吐出一口長氣。
“我也跟阿倩囑咐了,如果案主再撥打騷擾電話,她會錄音作為證據。”楊隨道,“如果不是在委托期間,案主有權利聯系其負責社工,向社工尋求幫助,我會讓阿倩直接把他拉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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