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鬱松要檢查功課,並不是隨口一說,鬱松昨晚給他這些複習文檔的時候,除了感動於“弟弟”要努力崛起,也非常具有兄長威嚴地說了句:不要三天打魚兩天曬網,不然仔細你的皮。
鬱柏:……沒準還真會挨打。
未保辦也不會保護二十五歲的他。
茶梨隻睡了幾分鍾,一個晃神醒過來睜眼,從他這邊能看到鬱柏看資料的側面。
他觀察了一會兒,難以置信地坐起來,驚歎道:“你看得好快!為什麽能看這麽快?一分鍾都沒有就翻過去一頁,你都看完了?看明白了嗎?”
鬱柏偏過臉來,解釋道:“我其實是一個小城做題家,當年高考成績在我們那個地級市所有文科考生裡排第二名……簡單說,我就是複習和做題的一台人形機器,會好理解一些。”
茶梨道:“你說的地級市,就是你買湖景房的那個城市嗎?”
鬱柏道:“不是,我是北方人,考去了杭州讀浙大,畢業以後留在杭州工作,本來是想認真搬磚,努力賺點錢,買套大房子,等在杭州扎了根,就再把父母接過來,但是後來……”
茶梨聽得正認真,鬱柏突然不說了。
“後來怎麽了?”茶梨追問道,“怎麽不說了?”
鬱柏眼神有些躲閃,道:“我不想說了。”
茶梨結合前文,猜想道:“是不是……你父母發現了你喜歡男生?”
鬱柏:“……差不多吧。”
茶梨緊張地問道:“是不是你在杭州和男生談戀愛,被你父母發現了?”
鬱柏卻否認道:“不是,我還沒有談過戀愛。”
茶梨也不知道自己緊張什麽,聽到這個答案又不緊張了,疑惑地問:“那你父母怎麽知道你喜歡男生的?你又是怎麽知道自己喜歡男生的?”
鬱柏明顯被追問得有點不耐煩了,頭頂一堆亂七八糟的標點符號,但也沒有衝茶梨發火,而是聲音很輕,像求放過一樣地說:“能不能不要問了?我真的快被你冒犯到了。”
茶梨:“……”
他也意識到自己好像問得有點多,自己是個意識覺醒的漫畫土著,對方恰巧是個穿漫者,一見面就彼此坦誠了雙方的大秘密,這種身份帶來的天然親近感,加之相處起來融洽而自然——
讓茶梨幾乎要忘了自己和鬱柏只是剛剛認識的關系,總是會無意識地越過紅線,這在他從前的人際關系中從來沒有的事。
此時鬱柏卻問道:“你呢,談過戀愛嗎?”
茶梨尷尬道:“沒有……我也不準備談戀愛。”
鬱柏笑了笑,說:“防守得很嚴密嘛,還想問你幾個這方面的問題,你這一招全擋了回來。”
茶梨一下又有點開心,道:“你想問什麽?可以問啊。我成績不好,一看書就犯困,大學隨便念了念,畢業就當警察了,對男生女生都沒有格外的看法,不想談戀愛,隻想好好工作,心願是世界和平。”
“……你又一股腦全說了,”鬱柏似笑非笑道,“這讓我怎麽問問題?還想也冒犯一下你呢,這還要怎麽冒犯?”
茶梨:“……”
兩個人四目相對,窗外輕風,樹葉沙沙響。
茶梨漸漸意識到了氛圍的突變。
“起風了,樓下好像沒關窗,我去關一下。”茶梨跳下床,快步跑了。
跑得確實很快,但還是被鬱柏看到了他頰上的淺紅色,很淺的兩小團。
鬱柏還坐在桌邊,愣了好半晌,才終於反應過來!
這應該是他來到這世界認識茶梨後,第一次看到茶梨臉紅。
這意味著什麽,經常控制不住臉紅的鬱柏再明白不過了。
他一時緊張,一時快樂,把手裡的資料碼放整齊,碼了又碼,翻來覆去,上上下下地碼了十幾次,唇角漸漸上揚,紙片人茶梨警官……太可愛啦。
轉瞬到了傍晚,茶梨要去寄宿高中接搭檔兒子放學。
鬱柏再次表達了小小的不滿:“我們不會還要帶他過周末吧?十五歲也不小了,你沒比他大多少,他就沒有別的長輩親人嗎?”
茶梨一下午和他相處都有點難以形容的不自在,非常鬱悶,警官威嚴都要蕩然無存了,這時終於找到了凶他的借口,道:“不要廢話了!你要是不想去,就回家找你哥哥,你的秘書長哥哥還要檢查你功課。我也是做哥哥的,接我弟弟放學,你又有什麽意見?”
鬱柏聽到茶梨說和大帥哥搭檔的兒子之間,關系定位是兄弟,這輩分排得清楚明白,當即又沒有了意見,說:“那我幫你開車,這高中遠嗎?”
“變臉了又。”茶梨嘲笑道,“哈,你的狗狗耳朵等下又要長出來了!”
鬱柏:“……”
他自認即使戀愛狀態裡也絕不是什麽忠犬型,這次不會再姑息茶梨。
但是又考慮到茶梨有可能掏手銬、甚至掏槍,於是鬱柏一直忍到了車子開出去一段,兩人已經在去往高中的繞城高速上,自己完全沒可能被打或者被趕下車時——
豎著德牧耳朵的鬱柏,這時才放心地回懟起了茶梨警官:“你知道嗎?在我們三次元,人們通常只會狗塑自己喜歡的人。”
可是茶梨完全沒有被這話惹到,反而給出了經過了深思熟慮一下午的回答:“我是挺喜歡你的呀。”
“……”鬱柏差點把車從高架橋上開下去,幸好最後關頭穩住了。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