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這樣與他毫不相乾的人,竟然會出手幫他。
披風裡帶著暖意,連帶著被下了藥無力的身軀都漸漸生了氣力,好久,韓桃撐手坐起身來,收拾了身上衣衫。
“多謝。”
“殿下不必客氣,”趙琨靠假山邊與他對坐著,“你還能走路嗎?”
韓桃一愣,有些遲疑地搖了搖頭。
“可能不……”
“我扶你起來。”
悉悉索索的聲音再度響起,趙琨撐起他身子來,試圖扶著他出去。然而韓桃腳腕無力,站不住身,挨近間皂角香混著一股清甜滾燙的氣息,發絲擦過趙琨面頰,幾乎要倒下去。
“我不行。”
伸過來的臂膀,忽然有力地撐住他。
韓桃抬起眼,看見撐住他的趙琨的面色有些不對。
他有些羞赧地別過頭。趙琨應當是察覺了,他被下藥後身子起了反應,如今他們貼得如此之近,就沒有辦法再隱藏下去強裝無事。
“這個,不排解的話,對身體有損害嗎?”趙琨措了措辭,低聲問他。
韓桃低下頭。“不知道。”
“需要我幫你——”
“不用。”
韓桃很凶地瞪了趙琨一眼,只是這眼神沒有什麽殺傷力,趙琨見狀,輕咳一聲不說了。“我沒有惡意的。”
過了會兒,趙琨再次從假山邊再度出來,背上背著這位滿臉通紅的七皇子殿下。
作者有話說:
趙琨:人有多大膽,地有多大產
第8章 簷下的雨
風吹柳梢顫顫,韓桃一路抵著趙琨的背,不敢動分毫。而趙琨像是為了給他分散注意力,回去的路上一直給他聊齊國的風土人情。
“為什麽幫我?”韓桃趴在背上,沙啞著嗓音問。
“殿下長得好看。”
趙琨隨口說了句,感覺他要從背上滑下來了,於是又抱著腿往上顛了顛,韓桃被顛得渾身一顫,攥緊了指尖。
他心下了然,宮中從來就沒有單純的人,也不會有無緣無故對他好的人,都說這位齊國質子風流成性,大概也是因為憐惜美色而出手相助。
韓桃想到這,有些小心地弓起背來,避免他和趙琨貼得太近。而趙琨察覺到他的反應,轉過頭來看,就看見背上韓桃緊抿著唇,如臨大敵一臉防備的模樣。
“殿下在想什麽?”
韓桃一驚,謹慎地將手往後也撤了撤。“無事。”
趙琨有些哭笑不得,搖搖頭,又接著往前走了。
早春寒梅爭發,道上宮人不多,偶有遇上,趙琨都避開去,免得被撞見傳開話,讓人猜出始末來。
行走時的衣衫相貼,無可避免地廝磨,這條去北五所的路漫長又難熬。腰腹一陣陣泛著激靈,韓桃雖然盡力忍著,背著他的人卻像是走得更快更急,讓他再難忍住。
過了很久,他終是忍不住伸手去扯人衣襟。“趙、趙殿下——”
“嗯?”
趙琨猛然停住,轉頭來看他。
然而這腳步一頓,韓桃弓起的腰就一下貼上了趙琨的後背,他的身子一抖,連帶著一聲悶吟,隻感覺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一陣陣地往外冒。
韓桃下意識僵住了四肢,趴在人的背上,癢癢麻麻的激靈感隨即綿綿不斷,抓心撓肝。
緊接著四肢酸軟去,瞳孔都有些渙散。
趙琨意識到了什麽,緩緩看他。
“放我、下來……”韓桃的身子微微發顫,鼻尖也冒著紅,他想要將雙腿並起掩飾,可如今腿窩處還被趙琨用手抬著,額上發絲都浸潤了汗液,垂在面龐。
逐漸傳來的濕黏的感覺,讓他幾分難受。
他又小聲補充說:“我自己走。”
“我背你回去吧,也好遮著點。”趙琨仍是沒有放下他的打算,“無需擔心,天知地知。”
韓桃有些怔愣,看著趙琨神態自若地背著他往前。
“我在齊國宮中時,也常常受人針對,”趙琨邊走邊說,“殿下不必覺得讓我看了笑話,丟了臉面,一再忍讓退避無用,唯有積蓄能力。”
“何來能力?”
“尋權勢,借靠山,”趙琨轉頭看他,“你不會一直想待在北五所的偏殿裡,等著人上門欺辱吧?”
韓桃微怔,蜷起手指。
趙琨一直將他背到北五所外頭就離開了,也沒有再對他做什麽,披風擋著身子,他看見趙琨負手站在拐角處,目送他走進殿中,之後才離開。
而對於趙琨來講,如今的韓桃像是從前的自己,因而趙琨雖不是好管閑事的個性,卻也管了這一樁閑事,送了幾句忠告。
·
之後的很長一段時間裡,他們再沒見過彼此。
皇宮如此之大,韓桃倚著門板吃冷糕點的時候,聽宮人說這位趙殿下也是個可憐人,母妃是宮女出身,因著他送來做質子的緣故,才勉強晉了位分。
“那他還能回齊國去嗎?”
“齊國誰記得他啊,”宮人們嘲笑說,“若是兄弟和睦的話,估摸齊國太子登基後會願意讓他回去。”
“怪不得,聽說這草包質子天天寫信寄去齊國,是怕齊國人忘了他吧。”
外頭幾人都笑起來,而門內韓桃聽著,垂下眼睫,才知道原來趙琨與他是同類人。
·
奇怪的是,那天之後幾個皇兄卻再沒找過韓桃麻煩,韓桃還以為二皇子這般性急的人是忍不了的,後來卻聽說,那天宴會之後,本來與幾位皇子素無交集的趙琨,忽然送了一位美姬去二皇子的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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