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幾年後,原來的安國夫人,入宮後的鄭淑妃又產下一女,便是八公主,老皇帝與鄭淑妃開始對於那位八公主寵愛異常,韓桃的存在就逐漸成為了一個笑話。
這位七殿下就像是這宮中特立獨行的異類,沒有嬤嬤為他扎發,他便披散長發獨行於宮廷之中;沒有人教他詩文,他便手捧經書,自己研習作詞。
年少的韓桃就有一副風采高雅的好相貌,像極了鄭淑妃,只是不得人垂青。
直到那日宮廷宴會,禦花園處。趙琨第一次真正意義上地認識這位七殿下。
陽光熹微地投下,有層次地落在假山之間,因為宮中宮人都忙著籌備宴會,以至於寂寥小徑無人問津。
那時趙琨存了偷懶的心,才走到這條小徑上,卻發現陽光不曾照見之處,幽暗裡,傳來細微的哂笑與掙扎聲音。
假山背後,幾個年長的皇子連同太監將韓桃圍堵住,嬉笑聲不絕於耳,韓桃的衣衫被凌亂地扯開,連同裳褲被人往下扒,幾個太監都來使力,狠狠地摁住這位皇子殿下。光影交接處,韓桃的手指緊緊攥著假山的邊緣,面頰上染著濃重的紅。
他試圖撐起背胛卻又被壓下,那雙眼看到了叼草而來的趙琨,然而神色裡卻沒有呼救的意圖,只是隱沒了喘息的聲音,艱難地望著趙琨。
背後的幾雙手掌像是爭先恐後地伸來,扯住他的長發,捏上他的後頸,呼吸聲起伏交錯著。
“皇兄,母后要是知道我們這樣對鄭淑妃生的雜種,會不會責罰我們啊?”四皇子有些唯唯諾諾,“要不還是算了,大皇兄,二皇兄……”
“他生得這樣一副好相貌,”二皇子早已壓了上來,將衣衫扯下韓桃肩頭,“宮中這麽多小黃門,都沒他生得好,吾早就心癢癢——都使點勁,待吾吃了肉,你們幾個沒把的也有湯喝。”
“可是二皇兄——”
太監們早都興奮起來,齊齊喊道:“多謝二皇子!”
熱意濃烈彌散著,被桎梏住的韓桃看向不遠處停住腳步的趙琨,這樣的角度正好只有他一人能看見趙琨,他身子發著顫,對著趙琨緩緩搖了搖頭。
不要過來。
“啪”一聲,韓桃被狠狠打了一下,掐上了腰身,旁邊看了許久的大皇子,目光中的嘲諷之色越發明顯起來。而韓桃因為痛意隱忍的悶哼,顯然也極大地取悅了這位太子殿下。
“二弟,再快些,等下父皇要尋我們了。”
“知道。”二皇子著急忙慌解開褲帶,看向身後的太子,“一刻鍾內必定完事,到時就說我們談論詩詞忘了時間。”
“一刻鍾?”太子笑道。
幾個人都笑了起來,笑得有討好也有嘲諷,而外頭,站了許久的趙琨在這時轉身沒入灌木叢間。
身下,看到這幕的韓桃默默攥緊了指尖。
·
“阿林,你怎麽過來了?”外頭忽然傳來一道聲音。
隨即又一道聲音響起。“聽說聖人要移駕過來賞花,這不是,姑姑讓我們早做準備。”
二皇子正壓著韓桃,忽然手一停。“父皇要來?”
幾個宦官聞言面面相覷,連著太子的眉頭也皺了起來。
假山裡一下子沒了動靜,眾人忽然就不敢再大膽下去,唯恐被將要來的老皇帝發覺他們在這聯手欺辱不受寵的皇子。他們目光流轉間,最終看向了太子。
“大皇兄,二皇兄,要不我們還是走了吧。”四皇子身子抖得快哭了,“要是讓父皇發現,我就要完了。”
“別慌,再聽聽。”
然而外頭卻是沒聲了,好像那兩個太監已經走了過去。
二皇子對著韓桃一壓,還要再有所動作,猛然被太子摁住了肩膀。
“皇兄?”
“人就在宮裡,跑不了,”太子沉下聲來,“大不了孤下次再為你安排。”
“可吾這憋得難受……”
“那就跳進湖裡去尋涼快!”太子也怒了,一把攥住二皇子衣領,“快走。”
二皇子最終只能起身來整理衣袍,不甘心地站到太子身邊,幾個宦官悄悄出去打探情勢,示意三位皇子趕快離開,於是二皇子只能不甘心地用腳狠勁踩了踩趴在地上的韓桃,踩得韓桃悶哼一聲,接著他們像做賊一般,悄悄從假山邊上出去。
悉悉索索的腳步聲逐漸遠了,韓桃狼狽地伏在地上,攥緊了手指。
“父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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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會兒,假山旁落下一塊陰影,韓桃下意識往裡縮去,被一隻手掌摁住了肩膀。
“別怕,是我。”
他僵了僵身,遲疑抬起頭來,就看見原來站在小徑上的人,此刻正背光蹲在他身邊,那人的目光望向他凌亂不遮身的衣衫,和腰下半抹聳起的白,有些微微的失神。
韓桃見狀有些羞赧地扯下衣衫,急急扯了一通,隨即披風就被解下了,蓋在他的身上。
“你,沒走?”韓桃的嗓音沙啞不成調,眼尾泛著紅,襯得容貌愈發勾人。他低下頭去,艱難地扯了扯披風,“多謝。”
“我會口技。”
“什麽?”
“阿林,你怎麽過來了?”趙琨給他學了一段,低聲說道,“別怕,他們以為你父皇要來,都走了。”
韓桃愣了會兒沒有反應過來,像是難以把這張面容和這樣的聲音相聯系起來。他打量著趙琨,認出這位就是傳聞中南燕來的草包質子,據說平日裡只會走雞鬥狗,騎著大馬四處閑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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