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包?
柳遙一愣,他和舅母都不擅長繡活,日常根本不會特意去繡荷包之類的東西,一時間也不知該去哪裡找能用的荷包。
“哎,這裡有一個!”崔憐兒找了半天,忽然在枕頭旁翻到個藕粉色的荷包,從裡面取出一枚折成三角的平安符。
柳遙接過平安符看了看,有些猶豫道:“這……好像是之前田鈺送我的。”
“不管了,就先用這個吧。”
確定荷包上的紋樣並無大錯,崔憐兒動作熟練地將需要的東西裝好,最後將荷包掛在了柳遙的腰間。
雖然覺得不太好,但此刻也確實沒有別的荷包可用了。
柳遙沒有辦法,只能先將平安符塞到了衣袖裡面。
“這樣應該差不多了,”崔憐兒仔細檢查了一遍,終於點點頭,“走吧,別耽誤了時辰。”
柳遙望了眼門外,也跟著深吸口氣,輕輕頷首,“好。”
屋外天氣徹底放晴,陽光暖暖照在雪地上,柳遙被妹妹扶著胳膊,小心邁出了房門。
邊關附近對婚禮的講究不多,尤其是在村子裡面,成親兩家若是不在一個村子,一般會找相熟的人雇輛牛車,也不用花錢,給些喜糖喜果什麽的就成。
而若是在同個村子就更簡單了,新娘會穿著嫁衣,由娘家女眷陪著在村裡繞上一圈,最後走到男方家裡,好方便村裡人過來「沾喜」。
門外鞭炮劈啪作響,柳遙剛走出院子,就有一群孩子圍了上來,說吉祥話討喜糖吃。
小孩嘰嘰喳喳,崔憐兒忙著分發喜糖,柳遙在旁邊瞧著,也忍不住露出一絲笑意。
“哎呦,日子過得真快,這一轉眼的,居然連小柳兒也要成親了。”潘叔帶著潘嬸也來了。
潘嬸精神不錯,笑眯眯接了崔憐兒給的喜果,望向柳遙道:“真漂亮,聽說你未來夫君長相俊俏,也知道疼你,你安安心心的,以後就等著享福吧。”
“是,”潘程神情複雜,也忍不住有些感慨,“之前我抬你上山的時候哪兒想到還能有今天。如今看著你這樣,我也能徹底放下心來了。”
柳遙心底一動。
潘叔先前告訴他有關山上凶神的事言語含糊,很多要緊的地方都沒有說清,柳遙一直想找機會再問問對方的。
可惜還沒等他發問,潘嬸子已經拍了拍他的手背,“別聽你潘叔瞎說,大喜的日子,過去的事情還提它做什麽,快點走吧,仔細誤了時辰。”
發完喜糖的崔憐兒也在一旁催他,柳遙沒有辦法,只能等過幾日再說。
繞著村裡走了一大圈,送光了手裡的喜果和喜糖,柳遙終於在眾人的簇擁裡進了山腳下的醴泉莊。
雖然沒有特意準備流水席,但畢竟是喜日子,莊園裡提前備好了菜肴點心,門口的小廝也不攔,讓看熱鬧的村民隨意進到莊園裡參觀。
這個時候原本該蓋上喜帕的,但柳遙想著自己那半隻鴛鴦的喜帕,還是選擇了放棄。
古怪就古怪吧,總比在眾人面前直接丟臉的好。
各種吵鬧聲中,柳遙被扶進了內堂,一眼就望見身穿大紅婚服的殷月離。即便柳遙見慣了對方的容貌,心臟也忍不住跳快了半拍。
“還愣著做什麽,”正等在屋裡的馮雯見他呆站著不動,打趣笑道,“成親第一天就傻了,這往後可怎麽過日子啊。”
殷月離也笑了下,伸手將他牽住。
“舅母!”柳遙臉上薄紅,連忙扶著對方進到屋內。
按照規矩,拜過天地之後,新人一般是需要給兩家父母磕頭敬茶的,不過殷月離的父母早就已經不在人世,而柳遙那一對爹娘更是不提也罷,到最後索性請舅舅和舅母坐了上座,充當兩邊的長輩。
柳遙舅舅膝下沒有子女,平日最看重的便是柳遙。如今兜兜轉轉的,竟能喝到自己親外甥敬的茶,又是感慨又是激動,拉著兩人絮叨了許久才終於停歇。
“我們雖然不是小柳的爹娘,但也是瞧著他長大的。”馮雯眼眶發紅,彎腰幫柳遙理了理額上的碎發。
“他性子好,不愛與人相爭,不管受了多少委屈都喜歡自己扛著,從來不願給身邊人添麻煩。”
馮雯聲音哽咽,“過去的事就不提了,往後你們成了親一定要和和睦睦的,我不求你對小柳有多好,只求你如果哪日與他過不下去了,記得把他送回來,我們一輩子養著他,成嗎?”
柳遙跪在地上端著茶盞,忽然有些想哭。
“放心,”殷月離語氣平淡道,“我會好好待遙遙,絕對不會讓他離開身邊。”
馮雯擦了擦眼角,還覺得不大放心。但現下這個時候也不好再多說什麽,只能接過了對方手中的茶盞。
給長輩敬過茶後,簡單的婚禮儀式便算是已經完成了。
倘若不嫌麻煩的話,婚禮當日可以玩鬧的花樣其實還有不少。
不過兩人都不是喜歡熱鬧的類型,所以隻大致和眾人敬過酒之後,便獨自回到了房裡。
臥房內,望著桌上的紅燭,柳遙心跳逐漸加快。
按照婚禮流程,下一步該是他蓋上喜帕,等著對方來掀,之後就可以直接洞房了。
然而眼下才剛過未時初,天還大亮著,這個時候就……總感覺不太合適。
“時間還早,不如我們到山上去轉轉吧。”殷月離顯然也注意到外面的天色,將一盒糕點遞給他,思索片刻後提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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